黑狗也眯着眼睛,在打量我。
他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响水坝拉起这么一支队伍,显然不是个没脑子的莽夫。
他看我的穿着,看我坐的车,又看了看我身后,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的九川,没有立刻发作。
“这位朋友,”他挥了挥手,制止了手下马仔的鼓噪,问道,“什么意思?想在这响水坝,跟我黑狗掰掰腕子?”
我笑了笑,从口袋里,拿出了那个八卦镜,托在手心。
我操着一口故意学来的、半生不熟的港普,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“我叫赵玄,从香港来。路过宝地,见此地煞气冲天,怨气凝聚。而这煞气的源头,似乎就应在阁下的身上。我与阁下无冤无仇,只是不忍见阁下大难临头而不自知,特来提醒一句。”
我这话一出口,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连我身后的胖子,都张大了嘴巴,一脸还能这么玩的表情。
黑狗也被我这套神神叨叨的说辞,给弄得一愣一愣的。
他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怀疑。
“装神弄鬼。”他身边一个瘦得跟猴似的马仔,嗤笑一声,“狗哥,别听他放屁,我看他就是来找茬的!”
我没有理会那个马仔,只是看着黑狗,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:“黑云压顶,印堂发黑。”
“阁下最近,恐怕是夜不能寐,噩梦缠身吧?而且,不出三日,必有血光之灾。”
我看到,他的瞳孔,不易察觉地,收缩了一下。
他脸上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凶悍之气,也瞬间凝固了。
我当然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。
混江湖的,尤其是爬到他这个位置的,察观色,是我吃饭的基本功。
我从下车的那一刻起,就在观察他。
他眼圈发黑,眼袋浮肿,眼白里还带着血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