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天光未明。
青云宗执事堂百名执法弟子列阵于无为峰山道,寒铁锁链在晨雾中泛着冷光,脚下步伐整齐如刀劈斧削,杀气腾腾直指峰顶那座本该死寂的茅屋。
周长老立于阵前,手中猩红玉令如血浸染,那是宗门最严厉的“废功令”,一旦落下,林川不仅将被废去修为,经脉尽毁,永世不得再入修行之门,更要当众受缚游行,以儆效尤。
“林川!”周长老声如惊雷,震得山石簌簌滚落,“你以惰蛊惑众,动摇道基,败坏宗风!现判废去修为,逐出宗门!”
回应他的,只有一声悠长的哈欠。
茅屋前,玉床横陈,云雾缭绕。
林川仰面躺着,身下懒云座缓缓旋转,将他托在半空,仿佛连坐起来都嫌费力。
他眼皮都没抬,只懒洋洋道:“我炼气二层,你废个寂寞?”
周长老瞳孔一缩,怒极反笑:“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!那你为何不筑基?不苦修?不争先?你可知多少弟子寒窗十载,尚不得入门?你却日日酣睡,荒废光阴,还蛊惑他人效仿!”
林川终于睁开眼,眸中不见锋芒,只有一片慵懒的笑意。
他轻轻一笑:“因为我懒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,一股无形波动自他身上悄然扩散,怠音波。
那不是攻击,不是神通,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共鸣,一种思维的涟漪。
它轻柔地拂过百名执法弟子的心神,如春风掠过湖面,不起波澜,却让人心底骤然松懈。
一名弟子脚步一顿,眼神迷茫:“是啊我们为啥非要争?”
另一人喃喃接道:“每天打坐三个时辰,丹药吞到吐,结果呢?还是炼气九层累死了”
第三个人直接盘膝坐下:“反正也卷不动了,不如歇会儿。”
执法阵列瞬间动摇,锁链垂地,杀意消散。
“住口!”周长老暴喝,手中玉令猛地一震,灵光炸裂,“尔等皆被惰蛊所控!速速清醒!”
可就在这时,一道清冷身影横空而出,稳稳落在玉床之前。
柳清浅白衣如雪,寒心玉佩在胸前泛起淡淡微光,映得她眉目如画,却冷若冰霜。
“诸位要动林师兄,”她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钉,“先问过我。”
全场一静。
紧接着,拐杖轻点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药尘子拄拐缓行而出,昔日丹心堂首席医修,如今却一身素袍,白发披肩。
他看也不看周长老,只将百草鞭轻轻搭在肩上,朗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