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晓时分,火云子狼狈退走,赤虹远去,只留下一道焦黑的裂痕横贯山门,仿佛天火劈下的耻辱烙印。
无为峰顶,原本死气沉沉的药园此刻却人声鼎沸,喧嚣如潮。
昨夜那一幕:火云子怒火焚天,却被一坛泡菜喷出的“惰雾”打得手忙脚乱、道袍着火,早已在半个时辰内传遍全宗。
消息像野火燎原,从外门烧到内门,从杂役房传到长老殿。
有人不信,赶来查证;有人震撼,当场顿悟;更多人,则是带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和早已麻木的心神,循着那一缕传说中的“懒息”,一步步走上无为峰。
林川仍躺在那张破旧竹椅上,蒲扇轻摇,眼皮半耷拉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可他眼角余光却扫过人群,密密麻麻,不下百人,有外门弟子,也有几个内门散修,甚至还有几个平日里连正眼都不屑给他一眼的执事小吏。
“这阵仗比我当年高考放榜还吓人。”他在心里嘀咕。
就在这时,赵铁嘴一个箭步跃上石台,衣袖一甩,声如洪钟:
“昨日我苦修三日,筋疲力尽!昨夜饮了‘醉仙懒酒’,梦中得祖师托梦‘歇着,才是大道’!”
他说到动情处,眼眶竟红了,声音哽咽:
“三更打坐,五更练剑,十年如一日,换来的却是炼气三层瓶颈!可那一觉睡醒,经脉通畅,心境澄明原来,不是我不行,是这世道太卷!”
他猛地单膝跪地,指向那灰扑扑的陶坛,朗声道:“我赵铁嘴,今日当众焚毁《舌辩真经》,弃功法,拜坛为师!愿随‘懒道’,求一息自在!”
话音未落,孙大锤扛着一柄足有千斤重的玄铁巨锤轰然踏前,双目炯炯如电。
他二话不说,将手中玉简往地上狠狠一砸,“咔嚓”一声,碎成齑粉。
“我孙大锤,炼体九载,皮开肉绽,只为争一口气!”他怒吼,“可昨夜喝了一口坛中酸汤,睡了一觉,醒来竟觉气血自发流转,筋骨如龙游!这才明白,真正的力量,不是拼出来的,是‘养’出来的!”
他单膝触地,锤尖点地,发出闷响:“从今往后,我不修苦功,不争虚名!我修‘歇着锤法’,护我懒教万世不倒!谁敢辱‘懒’一字,我锤砸谁头!”
人群沸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