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将军,你看,能不能行个方便,我……我想给我家里,送个信报个平安。”
    沈策目不斜视,像没听见。
    “或者,你帮我给苏大人……给我儿带个话也行。”苏振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,悄悄递过去,“一点小意思,不成敬意。”
    沈策终于有了反应。
    他伸出手,拿过那块玉佩。
    然后在苏振期待的目光中,两根手指轻轻一捏。
    “咔嚓。”
    玉佩,碎成了几块。
    沈策松开手,玉石的碎块掉在地上。
    “苏老爷,请回吧。”他的声音,不带任何感情。
    苏振的笑容,僵在脸上。
    他悻悻地退回屋里,关上门。
    在关门的一刹那,他脸上的谄媚和讨好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阴鸷和怨毒。
    他走到桌边,将刚才故意剩下的一点饭粒,在桌面上,摆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。
    然后,他用袖子,看似不经意地,将那些饭粒扫到了地上。
    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。
    他不知道,房梁上,一双眼睛,将他所有的动作,看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书房。
    苏云独自坐在灯下。
    徐耀祖和沈策站在他面前,汇报着京城一夜的战果。
    查抄家产三千余万两,粮草布匹无数,各类罪证堆满了好几个房间。
    苏云只是静静地听着,偶尔点点头。
    等他们汇报完,苏云挥了挥手。
    “都下去吧,剩下的事情,明日早朝再说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两人退下。
    书房里,只剩下苏云一个人。
    他没有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账册,也没有去想明日朝堂上的风波。
    他的目光,落在面前一张空白的宣纸上。
    许久,他提起笔,在纸上,写下了几个字。
    张柬。
    观星者。
    赵括。
    然后,他画了一个圈,将这三个名字圈在了一起。
    最后,他从这个圈里,引出一条线,在线的末端,写下了另一个名字。
    苏振。
    他看着这个名字,眼神变得深邃。
    他这个所谓的“父亲”,为什么会出现在张柬的府里?
    真的是巧合?
    不。
    一个被家族放弃的落魄商人,有什么资格,去和当朝一品大员“商议家事”?
    唯一的解释是,苏振的背后,有人。
    这个“人”,通过苏振,搭上了张柬这条线。
    而张柬的背后,是“观星者”,是赵括。
    所以,这条线,最终指向的,还是那个远在西域,试图卷土重来的赵括。
    苏振,就是他们安插在京城,一颗不起眼的棋子。
    一颗用来传递情报,甚至在关键时刻,可以用来当做人质,攻击自己心神的棋子。
    苏云笑了。
    他拿起笔,在那条线的旁边,又写了一行小字。
    “此人,是我大周子民,无端被逆党胁迫,今蒙拯救,理应回归家庭,安享天年。”
    他看着这行字,自自语。
    “一个完美的,可以被各方接受的理由。”
    他放下笔,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,喝了一口。
    “赵括啊赵括,你费尽心机布下的棋子……”
    “现在,归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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