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境!又是北境!赵信这个老匹夫,到底在干什么吃的!皇太女一个女流之辈,能镇得住那帮骄兵悍将吗?”
    他一脚踹在旁边的花架上,一个上好的青瓷花盆“哐当”一声摔得粉碎。
    “兵权!兵权!没了兵权,我苏云就是个屁!”
    “赵括要是真的打过来,我拿什么守?拿这些奏折去砸吗?!”
    他的咆哮声,在安静的府邸里传出很远。
    徐耀祖和沈策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忍俊不禁的笑意。
    大人的演技,是越来越浮夸了。
    西跨院。
    苏振正躺在摇椅上,假寐。
    主院传来的咆哮和摔东西的动静,让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。
    果然,还是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。
    没了皇帝的恩宠,就什么都不是了。
    到了晚上,一个负责倒夜香的老仆,推着车子,慢悠悠地经过西跨院的后门。
    院门开了一条缝。
    苏振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,悄悄塞进了老仆的袖子里。
    老仆点点头,推着车,消失在夜色中。
    苏振关上门,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。
    他这次送出去的情报是:“苏云已无力回天,终日惶恐,正谋划南逃,欲自保。”
    这个情报,足以让赵括,彻底放下最后一丝疑心。
    苏云,你的死期,到了。
    然而,苏振不知道的是,那个老仆推着车刚拐过街角,就被两个黑影架进了暗处。
    不到一炷香的功夫。
    沈策再次出现在苏云的书房。
    他将一个新的蜡丸,放在了桌上。
    苏云甚至没打开看。
    “送出去吧。原样送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沈策退下后,苏云重新拿起一份空白的奏折,开始写字。
    他写得很慢,一笔一划,仿佛在描摹一幅画。
    写的是给女帝的请罪折。
    罪名是:教导皇太女无方,致使其在北境举措失当,军心不稳。
    徐耀祖看着那份奏折,满脸不解。
    “大人,您这是……”
    苏云抬起头,冲他一笑。
    “戏,得演全套。我不但要告诉赵括,我失势了。我还要告诉他,连我最大的靠山,皇太女殿下,也快倒了。”
    徐耀祖倒吸一口凉气。
    这一环扣一环的,简直是要把赵括往死路上逼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名天策卫校尉脚步匆匆地从外面闯了进来,单膝跪地,神色凝重。
    “大人!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!”
    他双手呈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军报。
    书房里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。
    苏云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,他接过军报,撕开封口。
    他只看了一眼,便将信纸递给了旁边的沈策。
    沈策接过,目光迅速扫过。
    “赵括……动了。”
    徐耀祖的心,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    “他……他往哪儿去了?”
    苏云没有回答,他只是缓缓走到沙盘前,拿起那枚代表赵括的黑色狼头棋子,将它向前,稳稳地移动了一大步。
    棋子的落点,正对着一个险峻的峡谷。
    鬼愁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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