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妙音听着姜尘那近乎大逆不道的论,眉头依然紧锁,轻声提醒道。
    “可他……毕竟名义上,还是大炎的皇帝,是天下共主。”
    姜尘闻,嘴角那抹笑意更浓,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残酷。
    “镇北王府认他,他才是皇帝,若镇北王府不认的话……”
    他话未说尽,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留白的沉默比任何语都更具威胁。
    “可这,终归是失了天下大义,难免遭致士林非议,百姓惶恐……”
    林妙音试图从道统和民心上寻找支点。
    姜尘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,仿佛拂去一缕蛛丝,语气带着看透历史的淡然。
    “别太过在意这些虚名,大义二字若真那么管用,这古往今来,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改朝换代的戏码了。”
    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冷静。
    “若他萧奇玉是个贤德爱民的圣君,我姜尘不介做个合格的臣子,若他真有足够的能力手腕,这天下,如今也不会有什么尾大不掉的镇北王府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    “可他什么都不是,为君者应有的仁德,为帝者必备的雄才,他一样不占!偏偏还妄想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心,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,便只想着一毁了之。”
    姜尘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    “那么,他就该对自己任何一种可能的下场,都有足够的……心理准备。”
    两人说话间,队伍已迤逦行至精图边境的巍峨关墙之下。
    这样一支甲胄鲜明,杀气凛然的骑兵队伍,自然被严阵以待的精图守军拦在了关门之外。
    一名精图守将纵马越众而出,高声喝问。
    “轿内乃是何人?尔等这些兵甲,自何处而来?!”
    裴端坐于马背之上,甚至未曾抱拳,只是运起一丝真气。
    声音并不如何响亮,却清晰地压过风声,传入每一个守关士卒的耳中,带着北境特有的冷硬。
    “大炎使臣,朝廷钦差,镇北王世子姜尘,访问精图,开门,放行!”
    那精图守将倒也并非庸碌之辈。裴这一声虽未尽几分力,但其中蕴含的真气威压,也绝非寻常士卒或低级军官能够坦然承受。
    然而,这名守将只是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晃,便稳住心神,脸上毫无惧色,转而沉声应对,语间滴水不漏。
    “贵使见谅,我等戍守边关,职责所在,并未收到关于有使臣来访的文书通告,不知贵使,可有凭证印信,以验明正身?”
    裴闻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直接亮出了代表镇北王府核心身份的乌金腰牌,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。
    “镇北王麾下,裴,这个身份,不够吗?”
    那守将目光扫过腰牌,脸色不变,声音沉稳却带着边境军人的硬气。
    “这里,是精图国门,不是你大炎北境,你大炎镇北王的腰牌,还进不得我精图的国门!”
    “哦?”
    裴缓缓收起腰牌,目光如两道冰锥锁定对方,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    “这天下间,还没有镇北王府去不得的地方,区别只在于,是让人请进去,还是我们自己打进去。”
    守将眼神一凛,手已不自觉按上刀柄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质问。
&lt-->>;br>    “你需要清楚,你们要进的,是精图的国门!还是说,你大炎今日便要在此开战?!你们大炎,尽是如此不知礼数,专程前来挑衅生事的将领?”
    “别误会。”
    裴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