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外一处庄子里,庄夫人与庄绾坐在茶炉旁谈话。
前些日听闻庄夫人旧疾复发请了大夫,庄绾早就想过来探望,但裴荇居不放心,特地选了今日休沐带她过来探望。
所幸庄夫人并无大碍,只是此前病发得急了些看着凶险。
这会儿,母女俩坐在屋子里,庄绾对她提起打算跟裴荇居成亲的事。
庄绾点头:“上回母亲问我是否考虑好,我彼时并未明确回答。”
“今日,”她抬头,笑道:“母亲,我考虑好了,我想嫁他。兴许再过不久我会跟他成婚。”
“过不久是多久?你现在的身份当不得他的妻室,总不能去做妾吧?”
大曌律法明文规定,罪臣女眷需刑满一年方可脱贱归良。且不说庄绾现在并未脱离贱籍,即便脱离了,往后也是庶民的身份。一个庶民,一个天子宠臣,在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下,很难让人看好。
庄夫人存着诸多顾虑。
可庄绾坚决,她张了张口却不忍心劝。须臾,她转头望向门外。
庭院里,裴荇居侧身坐在矮凳上,正在帮她剥此前未剥完的绿豆。
良久,她收回视线,叹了口气:“我并不阻拦你,这是你的意愿,也是你的终身大事,自然由你决定。”
“其实”她又道:“我看得出裴大人是个可靠的人,至少他对我们母女俩照顾有加,对你也诸多疼惜。只是人心难料,谁也说不准一辈子的事,我是怕你日后吃苦,后悔无门。”
庄绾笑起来:“母亲也说了,谁也说不准一辈子的事。一辈子那么长,若从现在就开始提心吊胆事事权衡,岂不活得很累?我才不要那样,人生短暂,能开心一天是一天。”
“你这孩子!”庄夫人不料她说出这般话来,想训斥又不知如何训斥,最后无奈地笑了。
“罢了,你想好就行。有些路我不能替你走,况且我走过的路也不一定是你的路。你既决定了,依你便是。”
“但不论往后是怎么样,”庄夫人喉头紧了紧,语气蓦地酸楚:“你若悔了想回母亲身边,只管回来,阿娘就在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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