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拜天地!”
喜堂中的宾客们觥筹交错,热闹非凡,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的新娘和新郎相携拜礼,不免窃窃私语。
“这便是典客大人家的庶女?瞧着似乎有些病弱”
“什么典客大人家的庶女,和梅大人定亲的不是嫡女吗?”
有明事的人神神秘秘地看一眼站在厅中那红衣墨发,分外俊逸的清贵新郎,才压低了声音开口。
“典客大人的嫡女有了心上人,是人家小姐又听闻梅若风成了大理寺卿后,为了破案用尽酷刑甚至屈打成招,十足的心狠手辣,哪里还敢嫁过来?便硬逼着庶女沈嘉茵替嫁!”
在座的人,哪位没听说过梅若风的凶名?听着这话,心里倒有些怜悯起那位在府中受尽欺负,临了还嫁了梅若风这么个活阎王的新娘来。
“二拜高”
司仪高唱一声,只是那最后一字还未说出口来,便听见席间传来一声惊呼——
“血,桌子底下有血!”
那客人的脸吓得煞白,一屁股跌在了地上,颤巍巍的抬起手,指着对面那放着一应贺礼的桌子:“就,就在那!”
顶着大红盖头的新娘的手似乎是微微颤了颤,却无人察觉。
方才还一派热闹的喜堂顿时骚动起来,坐在高堂之上的梅老夫人更是骇得一张脸全无血色:“风,风儿,这是”
梅若风拧起英挺的眉,俊朗的脸原本就没什么喜意,现下瞧着更是冷了些。
他大踏步走上前掀开那桌布,入目便是一具蜷缩在桌下的尸体。
那死者睁着一双黝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梅若风,整张脸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,鲜血正咕噜噜从颈侧冒出,看上去分外骇人。
梅若风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,一把将还盖着盖头似是不晓得生了何事的沈嘉茵扯到了自己身后,才拧紧了眉让下人将那桌子搬开。
“是,是罗大夫!”
离得最近那人惊呼一声,嘴唇白得如宣纸一般:“罗大夫来得早,只在院子里饮了几杯说要去出恭,许久未回,我等还道是饮醉了呢,竟,竟然”
“等等!那有张字条,‘恭贺新婚’”
众人瞬间哗然,纷纷猜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,竟然挑衅大理寺卿?
喜堂中乱作一团,着一身喜袍的梅若风再次皱眉,菲薄的双唇轻启:“肃静。”
这声音淡漠微凉,分明不大,却教满堂宾客立时间噤了声。
“众位稍安勿躁,既然生了凶案,又是在本官府上,本官自然会查明真相。”
梅若风淡淡开口,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环顾一圈喜堂才道:“现在,请诸位就呆在喜堂之中,莫要喧哗,不可走动。”
在座的所有人——连同他自己在内,都可作为凶嫌来审问,他自然不会放过。
但他那才过门的新婚妻子,是刚从花轿上下来的,没什么嫌疑,瞧着她一语不发的样子,极可能是已经被吓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