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手正要唤舒灵过来,外面却传来一阵喧闹声音。
“那个杀害漕运使的真凶寻到了!竟是漕运使偷偷养在外头的女人!”
“咱们快去看看!那女人也是颇有意思,竟自行去衙门招认了!现下巡抚老爷正在审呢!”
苏沫的瞳孔一阵紧缩,下意识转头和傅修炎对视一眼,一道走出了小院。
街上的人流尽数朝着巡抚衙门涌去,傅修炎抵拳咳了一声,眼看着苏沫几乎被那人潮冲散,抬手拽住了她的手。
女子的手细瘦得有些过分,透过轻薄的夏衫袖子能握到清晰的轮廓,傅修炎自知情急唐突,赶忙松开手淡淡开口:“舒灵,你护着她和念念。”
舒灵点点头,拉着苏沫和傅念跟着傅修炎走到衙门口,外面已经围满了人,三人好不容易挤到近前,便看见一个身穿锦衣,看上去却很有些狼狈不堪,脸上沾满尘灰的女子跪在阶下。
这便是那漕运使养在外面的外室?
苏沫细细端详着那女子,样貌倒是颇清秀,虽一张脸有些脏污却瞧得出是个清丽美人,这样的女子。真会杀人吗?
“巡抚大人,我是漕运使大人的外室吴氏。”
那女子跪在阶下,身躯单薄,声音却听不出颤抖,分明是在威严的公堂之上,竟看不出丝毫惧意。
巡抚坐在堂上,表情显然有点茫然。
这么多年,查不出真凶的案子见多了,但真凶自投罗网击鼓投案的还是头一遭!
他竭力镇定下来:“你。犯妇吴氏!你为何谋害漕运使大人,所用的手法又是什么!”
“民妇不过是不忿!他曾许诺要休了家中那悍妇娶我回府,却迟迟拖着不肯写下休书,那日他来寻我,我同他又提起此事,他却不耐,我们便生了口角,他被我失手推倒桌角上撞死。”
“你,你这恶妇,你这丧门星!”
被吴氏叫做[悍妇]的漕运使夫人气不打一出来,胸口起伏一阵,颤抖着手狠狠将自己手里茶杯砸在了吴氏额头上:“你害死我家老爷,我,我要将你千刀万剐,凌迟处死!”
到底是公堂,就算巡抚能体谅夫人心情,也不能任由她这般激进,赶忙让衙役将人扶了下去。
傅修炎撩起眼皮看一眼苏沫:“你觉得如何?”
“不对劲。”
苏沫紧皱着眉:“且不说她是不是真凶,只这自行认罪的态度便不对。我见过不少主动自首的人,要么是心如死灰自愿伏法,格外消极的,要么便是自知无路可逃,只能自首认罪,想被从轻判处的,这女人显然都不是。”
傅修炎微一颔首,显然是认可了她的想法,却挑眉不经意问一句:“你见过许多主动自首的人?”
“”
苏沫干笑一声,正在想这次又该如何蒙混过关,堂中却再次传来吴氏的声音。
“我发觉他断了气,便想着毁尸灭迹,索性将他拖到山上,在他身上洒满磷粉,点火将将他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。巡抚大人,我自知罪无可赦,自愿伏法!”
不等那满堂的衙役和苏沫两人反应过来,吴氏竟干脆利落的起身,径直朝着衙门的梁柱上撞去!
[嘭]的一声巨响,殷红的血顿时溅了一片,那一下子撞得极狠,头上那些红红白白的液体混在一起,触目惊心。
衙役上前探了探吴氏鼻息,语气惶恐:“大,大人!犯妇已经伏诛!”
围观的人群叹着气议论着离开衙门,苏沫同傅修炎却站在远处看了许久。
“我们不进去瞧瞧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