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惜惜下楼时,还有些心神不宁。
客厅里,大姐乔慧慧正安安静静地忙着手里的活儿。
她膝上放着一个洗得发白的碎花小布包,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编织绳。
她的手指算不上纤细,指节因为常年做重活、苦活而有些粗大,但此刻无比灵活。
彩绳在她指间上下翻飞,没一会儿,一小段精致的小雏菊结就成形了。
这是她贴补家用的手艺,编一条手绳能卖几块钱,积少成多。
乔惜惜看得入了迷,凑过去蹲在大姐脚边,仰着一张小脸,夸道:“大姐,这个手绳真好看,你好厉害啊。”
乔慧慧手上没停,余光瞥了她一眼,嘴角带着笑:“想学?”
乔惜惜用力点头,拿起一根红色的绳子,兴致勃勃地说:“我想编一个给商宴弛戴!那样外面的女人一看,就知道他名草有主了。”
乔慧慧被她这直白的心思逗笑了,放下手里的活,耐心地从最简单的金刚结开始教她。
可这活儿看着容易,做起来却难得很。
乔惜惜的脑子好不容易跟上了,一双白嫩嫩的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。
一根绳子在她手里绕来绕去,不是松得垮掉了,就是勒得太紧变了形。
没一会儿,好端端一根红绳就缠成了一团乱麻。
她泄气地看着大姐那双灵活的手,羡慕地叹了口气:“大姐,你的手怎么这么巧?”
乔慧慧温柔一笑:“没什么巧不巧的,多做就熟练了。”
就在这时,楼梯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。
乔惜惜听了,抬头就看了过去。
商宴弛已经换下了舒适的家居服,身上那股慵懒闲适的味道不见了,满是冰冷的锋利感,让人不敢轻易靠近。
他大步走下楼,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乔惜惜身上。
乔惜惜先一步收回视线,继续研究手中各种颜色的线。
商宴弛看她苦着一张小脸,跟手里那团乱线做斗争,眼底的冰霜不自觉地融化了。
他对乔慧慧点了下头,算是打了招呼:“大姐,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,惜惜就麻烦你多陪陪她。”
乔惜惜一听他要走,立刻丢下手里的绳子,上去轻轻拉住他的袖口:“都这个点了,你要去干嘛?”
商宴弛停下脚步,温热的掌心在她的头顶揉了揉。
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,在她面前收敛得干干净净。
“处理一点小麻烦。”他看着她担忧的眼神,声音放得又低又缓:“别乱想,乖乖在家等我回来,嗯?”
乔惜惜乖乖点了头,忽然想起什么,眼睛一亮:“我跟大姐学编手绳呢,等你回来,我送你一个!”
商宴弛看着她这副乖巧认真的模样,心头的烦躁被驱散不少,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:“好,我很期待。”
乔惜惜得到许诺,才松开手,笑着跑回乔慧慧身边,干劲十足地理起了那团乱线。
很快,别墅外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。
那声音由近及远,最后彻底消失在风里。
乔惜惜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。
她侧着耳朵,听了半天,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,才有些失落地垂下眼。
刚才还觉得充满乐趣的编绳,此刻也变得没了意思。
她烦躁地把绳子丢开,托着下巴,望向窗外。
车子早就没影了。
可她总觉得空气里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。
只是那味道越来越淡,淡得让她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。
乔慧慧将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尽收眼底,好笑地打趣她:“怎么,魂儿都跟着飞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