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想过。我知道我糊涂了。原当是哪个不常露面的翰林学士...生得这般俊朗,能共舞一曲已是福分。”
启明帝低笑出声:\"晴儿,生得这般甜净模样,心思倒活泛。莫非盼着哪个俊俏郎君闯进宫来,与你月下共舞?\"
\"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。\"我慌忙垂首,鬓边步摇簌簌作响,\"方才...方才只是被圣威所慑,一时忘了规矩。原以为绝不会失仪,谁知...\"
\"谁知什么?\"
帕子\"啪\"地掉在青砖上:\"谁知...竟忘了自己是谁。\"
行至马厩前的月洞门,启明帝忽地驻足,将我扳转身来。青苔斑驳的砖石透着凉意,我却觉浑身发烫——从踩着湿滑砾石的鹿皮靴,到与他四目相对的眸子,每一寸都在战栗。
\"还会...忘了规矩么?\"启明帝嗓音里噙着笑。
我正踌躇间,阿姐云英已莲步轻移上前:\"不知圣上为舍妹相中了哪匹良驹?她虽算不得巾帼英雄,倒也能稳稳当当跑上几圈。\"
启明帝闻便往马棚踱去,身影暂隐在樟木栅栏后。只见兄长小炎陪着他,一匹匹地点评着那些油光水滑的骏马。云英趁机挨到我身侧,广袖下的手突然掐住我腕子。
“你必须让他不断地主动接近你,”云英说,“让他不断地靠近,但不要让他觉得你主动靠近他。他想要的是他在追求你,而不是你去俘获他。当他给你选择去接受或者是逃避他时,那种时候你必须以退为进。”
启明帝远远微笑地看着我,小炎已令马僮牵来一匹银鬃小马。那马儿额间一点白星,四蹄踏雪般漂亮。
“但是别跑太快了,”云英提醒我,“得让他追到你。”
那夜宫宴,我在大殿上与圣上共舞《霓裳》。翌日围猎,骑着御赐的马儿紧随銮驾。中宫娘娘端坐彩棚,看我旋起石榴裙时指尖掐进了金丝楠木扶手。待圣驾出猎那日,却又在城门含笑相送。
每个人都瞧得真切——圣上撒下的金丝网已笼住雀儿,只消他屈指一收。偏生那执网人还道,是自个儿耐着性子在等鸟儿心甘情愿地撞进怀里来。
那天,在去往晚宴的路上,当皇后走向她高处的宝座时,父亲把我拉到一边耳语。
“你的舅舅和我对你的表现都很满意,”他简明扼要地说,“有你哥哥和姐姐的教导,他们说你做得很好。”
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。
“这只是我们大业的开端,”他提醒我,“记住,你要博取他的欢心,然后牢牢抓住他。”
“我知道,”我说,“我会牢记。”想到和慕容白的海誓山盟,让我不禁瑟缩了一下。
“到现在他对你做了什么吗?”
我看向大厅的方向,圣上和皇后正在就座,膳房太监们捧着鎏金食盒在朱漆柱后列队。
“没有,”我说,“只是一些眼神和话语。”
“你的回应呢?”父亲问。
“向着他微笑。”我没有告诉父亲的是,被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男人追求其实让我神魂颠倒。听从姐姐的话,对着他微笑并不是难事。我脸红心跳,想要逃离,却又想靠近,这其实也不需要假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