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后注意到了我现在是一个独身的女人,和云英一起住在她寝宫外的一个房间,她什么都没有说。
王后对待我外表一切如常。她依旧和颜悦色,轻声细语。
如果她想让我做什么事情,比如写一张纸条,唱歌,把她的宠物狗从房间里抱过来,或者是传一条消息,她依旧会谦和地吩咐我。
但是她再也没有让我为她读过书,再没有在她纺织时让我坐在她脚边,也再没有在睡前跟我道过别。我再也不是她最喜欢的小侍女了。
能在晚上和云英睡在一起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极大的安慰。
我们拉上了床周围的帘子,所以当我们在黑暗中说悄悄话时没人可以偷听,这种感觉像极了我们童年时一起在西域的那些日子。
有些时候,沈小炎会离开国王的房间来找我们。他会爬上高床,把蜡烛小心翼翼地立在床头,然后拿出五子棋和我们一起玩。
其他女孩都在旁边的房间睡着了,并不知道我们的卧房里还隐匿着一个男人。
他们并不会教导我应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,反而是非常狡猾地等我遇到超出认知范围内的事情后,自己去问他们。
当我的衣服被从宫殿的一头移到另一头时,我什么都没说。当整个宫廷因为春天的到来全部转移到国王最喜欢的宫殿时,我什么都没说。
当在骑行过程中,我的丈夫同我和颜悦色地谈起天气和我身下马匹的情况时,我什么都没说。这匹马是为了家族的荣耀被迫借给我的。
但是当我、小炎和云英单独待在宫殿的花园里时,我对小炎说:“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。”
“做什么?”他明知故问。我们被安排遛王后的宠物狗。在日间的行程中它被安置在马鞍旁边,颠簸了一路,现在看上去病恹恹的。
“来呀,”小炎对它鼓劲儿,“跑起来,跑起来!”
“我没办法和我的丈夫还有国王共处一室,”我说,“我没有办法当着我丈夫的面对国王微笑。”
“为什么不行呢?”云英扔出一个球,沿着地面滑行,让小狗去追。但这只小狗就看着球滚出去,没有丝毫去追逐的意思。
“去啊,你这只笨狗!”云英叫起来。
“因为我觉得这是不对的。”
“你觉得你比母亲懂得多吗?”云英生硬地说。
“当然没有。”
“那比起父亲呢?还有舅舅呢?”
我摇头。
“他们为你规划了一个光明的未来,”云英肃穆地说,“天启的每一个女孩都渴望着这样的机会。你即将成为天启国王的掌心宠。而你现在却在这个花园里,像个痴呆一样纠结自己是否应该为国王的笑话而对他笑。你简直就像这只狗一样无知。”
她把马靴的鞋尖塞在小狗的屁股下,轻轻地推着它沿小道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