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阴雨。
江书楠刚踏进江家,习惯性地朝主位看了眼,空地,又扫了扫灶房的门口,还是没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眉头瞬间拧成一团,“爸今日又宿在纺织厂了?”
自从“王麻事件”爆发,江父几乎把家安在了厂里,江书楠单位家里两边跑。
陆宁语从厨房走出来,她顺着江书楠的目光看了眼主位,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我先前去过一趟,送了热汤和饭菜,他说要盯着工人盘点库存,不肯回来。”
“这死老头!”江书楠低骂了一句,转身就要去拿伞。
伞刚撑开一半,就被陆宁语按住了手。
“别去了,”她声音温温的,“厂里现在乱糟糟的,你去了也帮不上太多,反而让爸分心。”
江书楠的动作顿住,眉头皱得更紧,却没再坚持。
他看着陆宁语,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——纺织厂出事后,陆宁语比谁都忙。
早上天不亮就去菜场买菜,中午往厂里送午饭,下午帮着江父整理账本,晚上回来还要收拾家务。
反观自己,虽说也想帮忙,可实在有些力不从心。
他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沙发角落,江书意神情淡淡的,仿佛刚才的对话、厂里的风波,都跟她没关系。
江书楠的脸色沉了沉。
纺织厂出事那天,没来;这几天江南阳忙得连轴转,嗓子都哑了,她连杯水都没递过。
刚才陆宁语说去送汤,她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先前总觉得江书意是被家里娇养惯了,性子娇气点,可现在看来……
江书楠还是忍不住道,“江书意,你就这么事不关己吗?”
陆宁语闻抬眉看向了江书楠。
这正是他憋了好几天才问出来到,一是怕说了误会江书意,二是怕话说重了伤她心。
毕竟江书意是他从小宠大的妹妹,就算有错,他也舍不得真骂。
可江书意的反应,比他想象中更冷淡,“所以呢?”
江书楠一下子炸了,声音陡然拔高,“江书意你怎么说话的!
厂里出这么大的事,爸几天几夜没回家!”
他是真的生气,也是真的失望。
小时候江书意摔一跤他都心疼半天,现在家里遇上事了,她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。
更让他难受的是,他明明不看好陆宁语,却比他偏心江书意还上心。
江书楠的脸色也沉了下来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书意。
“那件事本就是你的错,就算你心里有气,现在也该收敛一下!纺织厂是江家的根,你以为爸和江南阳是为了谁忙?”
江书意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,站起身就往房间走。
脚步刚迈出去,就被江书楠喝住了。
“江书意!你怎么也算江家人,能不能学学陆宁语?
看看她天天忙前忙后的,你再看看你自己!”
这话一出口,陆宁语都愣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