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宁语深深地看着江父一眼转身离去,静静地关上了门。
江家人从来没跟她说过江母是怎么死的,她也从来没问过,因为她知道,那是全家最不愿提起的伤心事。
可现在看到江母留下的实验报告和这封信,她突然觉得,江母的离开,或许不是那样简单。
江宁语在江父房门外静静等着。期间顾母走了出来,见她杵在这儿,便问她怎么回事。
顾母不是外人江宁语直接告诉了她,顾母闻眼眶也有些微红看了门内一眼,搂住了江宁语轻声道,“给你爸一点时间……”
江宁语点了点头,靠在了顾母肩上只是这一等竟是这么久,这么安静……
安静得能将屋内的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给听到一清二楚。
江宁语心里渐渐升起一丝后悔,她是不是太冒失了?
江父年纪也大了,这么突然地让他看到这些东西,会不会刺激到他?
顾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自责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叹了口气,“别多想,你想不想听听,你爸和你妈当年的故事?”
江宁语抬起头,轻轻点了点头……
三十多年前
田地,烈日
“江南阳!歇会儿吧!再这么干,人都要晒化了!”旁边的李大壮直起身,甩了甩胳膊上的汗,朝他喊了一声。
他把锄头往田埂上一放,掏出腰间的粗布帕子,使劲擦了擦满脸的汗,又灌了几口凉水,才接着说。
“跟你说个事,咱村最近不是来了批女知青嘛?我瞅见了一眼,那模样,啧啧,可真水灵!跟咱村里的姑娘都不一样!”
江南阳手里的松土动作没停,连头都没抬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却透着股实在。
“水灵不水灵,跟咱有啥关系?
我只知道,现在不抓紧干活,就得饿死了!”
去年大旱,收成不还好,要不是他去镇上做人力车夫,他早就饿死了,哪还有时间想这个?
再说,他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,就算真有姑娘愿意跟他,难不成要让人家跟着他吃苦受累?
“得得的,不稀地说你!”江南阳是他们这一块家境最好了,但也是最努力的。
但并不是因为他上进,而是真的没有办法了——爸妈偏心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村支书王大爷的声音:“李大壮!江南阳!你俩先过来一下!”
王大爷今年六十岁,头发都白了大半,却依旧精神,平日里对村里的年轻人都很照顾,大伙儿都敬重他。
听见喊声,李大壮连忙应了一声,拉着江南阳往他的方向走。
“王支书,您找我们有事啊?”李大壮先开了口,脸上带着笑。
“大爷,您要是没事,可别耽误我干活啊……”江南阳说话带着股吊儿郎当的调调,听着就透着股欠揍的劲儿。
王支书见他这嬉皮笑脸、没个正形的模样,拳头又开始发痒,没好气道。
“臭小子,我没事能特意喊你?”江南阳只顶了顶腮,没接话,身子却灵巧地一侧,躲开了王支书踢过来的脚。
“现在人手不够,特地找你俩去接待下乡知青”,王支书瞥了瞥江南阳这副没当回事都模样又道,“当然是有工资的三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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