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”她将那匣子,高高地,举过了头顶,“这里面,是王氏妹妹,这几个月来,写给臣妾的所有信件。”
皇帝终于放下了茶杯。
他抬起眼,目光,落在了那个匣子上。
柳妃继续说道:“王氏妹妹入宫后,时常来向臣妾请教宫中事宜。臣妾见她心性单纯,便也愿意多指点她几句。臣妾…………臣妾只当她是妹妹,只想着,让她能更好地伺候陛下,却不曾想,她…………她竟会心生嫉妒,暗中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!”
她的声音里,带上了细微的颤抖。
“臣妾翻来覆去地想,终究是臣妾的过错。若非臣妾与她走得近了些,或许她便不会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。若臣妾能早些察觉她的异样,及时加以规劝,或许凝妃妹妹,便也不用受这无妄之灾了。”
她将所有的过错,都归结于自己的善良和失察。
萧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。
“陛下,”柳妃深吸一口气,“臣妾自知罪责难逃,不敢奢求陛下宽恕。臣妾愿意自请责罚。”
她抬起头,那双美丽的眼眸里,蓄满了泪水,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来。
“臣妾愿自减半年份例,闭门思过,日日为凝妃妹妹诵经祈福,以弥补臣妾心中之万一。”
说完,她便重重地,将额头磕在了地上。
许久。
萧烨终于开了口。
“起来吧。”
柳妃的身体,微微一颤,却还是依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皇帝伸出手,从那个匣子里随意地抽出了一封信。
展开看了一眼。通篇都是些肉麻的吹捧和请教。
他又抽出了另一封。
内容,大同小异。
他将信,扔回了匣子里。
“此事,与你无关。是她自己,心术不正。”
“可臣妾…………”柳妃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“不必再说了。”皇帝打断了她,“你既有这份心,朕便准了。半年份例,便免了吧。”
柳妃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,心中那点不安,又重新浮了上来。
她总觉得,今天的陛下,有些不一样了。
可她又说不出,到底是哪里不一样。
她只能福了福身子,低声应道:“……,臣妾,谢陛下。”
“退下吧。”皇帝重新拿起了那份军报,不再看她。
“臣妾告退。”
柳妃咬了咬唇,只能带着锦绣,一步一步地,退出了御书房。
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。
皇帝才放下了手中的军报。
真是,滴水不漏啊。
小栗子将自己从禄哥哥那里,听来的那番对话,一五一十地,都说给了苏凝晚听。
他学得惟妙惟肖,连柳妃痛心疾首的语气,都模仿了个七八分像。
他说完,自己还气愤地,哼了一声。
“娘娘,您听听!这说的是人话吗?什么叫‘识人不明’?什么叫‘交友不慎’?她这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啊!还有,自减半年份例?这也叫责罚?禄哥哥还说,陛下当时听完,脸上的表情,冷得都能刮下霜来呢!可最后,还是准了!这...这也太便宜她了!”
宝珠在一旁听着,也是气得不行。
等小栗子说完了,苏凝晚才慢悠悠地拿起那块桂花糕,咬了一口。
嗯,不错...又软又糯。
“娘娘,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?”宝珠看着她这副样子,急得直跺脚。
苏凝晚咽下嘴里的桂花糕,拿起帕子,擦了擦嘴角。
她抬起头,看着面前那一脸愤愤不平的小栗子,和急得不行的宝珠,忽然笑了。
“你们看,最高级的绿茶,连道歉都这么清新脱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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