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家平冤,北境增兵,桩桩件件都是云菅摄政之后才定下的大事。
与云菅共事久了,朝臣们也逐渐了解了她的风格。
很肖似皇帝,但比皇帝更甚。
铁血手段,说一不二,雷厉风行。
不愧是李氏的种。
但说白了,摄政公主也不过是个公主,她独揽大权也就这么些年,九皇子如今六岁,不到十年就该亲政了。到那时,这个摄政的公主又该何去何从?
幼帝可以依赖她信任她,但成年了的帝王,尝到权力甜头的帝王,又怎甘心屈居人下?
以杜阁老为首的诸位朝臣,干脆冷眼旁观云菅壮大自己声势。
一个痴心妄想野心勃勃的女人,只会自掘坟墓。
旁人怎么想的云菅不清楚,也压根不关心,她只关心自己怎么想的。
谢家才平反,若是这时候再扯出和皇后赵青蘅有关的事,难免让那些守旧的朝臣们绷紧神经。
所以云菅打算缓一缓。
这个缓,便是为着新任的镇北侯谢祺赐了婚事。
谢祺来进宫求赐婚时,云菅的赐婚圣旨都已经准备好了,她抬起下巴,示意谢祺自己去看。
“沈大小姐早就同我说过了,若是你不愿娶她,她便叫我赐婚给你们。想来你们谢家兄弟才能静下心过日子,也不愿背上违逆皇命的罪名。”
谢祺先是一怔,随后才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。
“是臣不好,先前犹犹豫豫,思虑太多。”
云菅也笑,随后叹一声,温声劝谢祺:“大哥最了解沈姐姐,应该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。她连为你守丧都愿意,怎会介意你这个活人有些许缺失呢?”
“更何况,你这点缺失又不算什么。段姨能治好你的嗓子,面容也能恢复些,不过是不能舞刀弄棒了,但你那么多年的兵书又没白读,仗也没白打。以后我们大雍战事上,还需要你这样聪明脑子的人做军师。”
“所以,大哥放心成婚去吧!你和沈姐姐这个年纪,正是三年抱俩的时候。谢家的香火,可还得靠着你们继承呢!”
最后面这句话,云菅说得意味深长,但谢祺多么敏锐的人,早就听明白了。
弟弟谢绥和公主殿下是有实无名的夫妻,以后恐怕也会有名。
但不管如何,他们的孩子,不可能随了谢姓。
所以谢家子嗣,确实只能靠他这个谢家长子来绵延。
不过这么一想,谢祺又有些尴尬。
他都没问惜文愿不愿意生孩子呢,就想到延续香火的事了。
倘若惜文也不愿意,那他爹娘……应该也不介意以后没有孙儿孙女吧?
反正外孙女肯定是有的了。
谢祺拿了圣旨离去,云菅批完奏折,起身活动筋骨。
邓海在门外探头探脑半晌,见云菅心情好似还不错,这才小心翼翼进来道:“殿下,宜宁县主求见。”
“宜宁?她来做什么?”
云菅回到御案后坐下,声音低沉许多:“让她进来吧!”
邓海俯身出去,片刻后,宜宁走了进来。
她远远就瞧见了坐在那张金銮椅上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