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。
在某个世纪末尾时,天空,沙漠,墙壁,阳光,一切都化为了猩红色,就像是自然而然的锈蚀。
有时候,罗格·多恩会想起对鲜血的渴望,他想要那种直面敌人的战斗,像个棋子般与眼前之敌厮杀,不必在万里之外殚精竭虑。
他想要放弃无穷无尽的战争谜题,抛下害人不浅的事实与数据,停下重如山岳的思考,不再肩负任何士兵的生命,只需要面对眼前之敌。
放弃吧,解放吧,别无所求,不计后果,只为鲜血。
血祭——
“我是罗格·多恩,决不妥协。”罗格·多恩说道。
屈服吧。
“我是罗格·多恩。”罗格·多恩说道。
无需此,不要思考,那才是你所求,不是吗?
放弃吧,屈服吧
“我……”他说。
只为鲜血,说出来。
“我……”
血,你心心念念渴望之物,说出来,只要说出来。
“血……”
再说一次。
“血……”
血祭何神?
“我是罗格·多恩。”罗格·多恩说道。
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,时间足以锈蚀最坚硬的钢铁。
但无法侵蚀固执的顽石。
罗格·多恩站在石墙下,用剑雕刻着逃离的路线。
在石墙的对面,传来了战争的鼓动声,墙壁在轻微震动,震落的灰尘将他双手染的血红。
“我是罗格·多恩。”罗格·多恩咳出喉咙里的灰尘。
他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,可能休息了几天,也可能是几个世纪。
但他打算从断掉的地方继续,于是开始大声朗诵道:
“很久以前,一位哲学家提出了一个战争行为框架。”
“其表明,如果战争能带来确定的和平,那么战争就是允许的。”
“受到如此观念的影响,战争可以被划分为正义战争——即针对外来者发动的战争;和非正义战争——即针对本国人民发动的战争。”
“这种区别始终存在,压制或消灭外部威胁,比如异形,这样的战争是一种正当的安全措施。”
“内战则是不公正和可憎的,血与血并非一致。”
墙壁后的战争声音更近了,带着超自然的脉动。
战吼声与爆炸声齐鸣,刺激着每一位听众的血管。
“后来的一位哲学家,制定了作为文明社会战争基础的主要标准——正当权威和正式理由。”
“只有国家的领导者才能宣战,只在有合法理由的情况下才能宣战,否则战争将属于非法,应当被禁止,即使对神来说也是如此。”
墙壁后的战争噪动变成了爆吼。
屈服,放弃,不要思考。
说吧,血祭血神。
“没有神。”罗格·多恩低语道:“连你也不算。”
他继续对着墙壁凿刻地图,但先前留下的地图消失殆尽。
他发现猩红的墙壁变为白色,发现自己脚下不是沙砾,发现那些锈蚀的知识正在回归。
一切都变了。
“轰隆!!!”头顶传来了炮弹轰击的声音。
——除了墙壁后面的战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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