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砚不再停留,紧了紧肩上的书箱带,汇入了那涌向学宫的人流。
他穿过熙攘的早点摊贩区,进入学宫庄严的大门,大门侧后方一处区域,人流在此处自然分流,绝大部分童生都朝着那个方向涌去。
苏砚随着人流前行,很快便看到了那座宅院
院门比庆安县的考院要高大、气派得多,门楣之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,上书五个遒劲有力的大字
“永安府试院”!
这便是永安府府试的考点
院门之外,两排身穿皂衣皂靴的衙役手持水火长棍,分立两侧,维持着秩序
更引人注目的是外围,一队队身着制式皮甲、腰挎长刀的府兵正在来回巡逻。
他们步伐整齐,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
这非同寻常的警戒力量,正是源于近来逆种文人活动猖獗的阴影。
府试乃一府文脉盛事,汇聚了此地最优秀的童生,绝不能给那些丧心病狂的逆种以可乘之机。
衙役负责秩序,府兵则负责安全,双重保障之下,考院门口秩序井然
参加府试的童生们在衙役的组织下,分成数列长队,依次排好
队伍缓慢而有序地向前挪动,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,检查着书箱内的笔墨纸张和证明身份的文书凭证等待着衙役的检查
苏砚找了一列人相对较少的队列末尾排着
就在这时,旁边队伍里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。
“快看!那边那个……是不是就是庆安县的案首苏砚?”一个瘦高个的童生用手肘捅了捅同伴,眼神朝苏砚这边瞟来。
“哪个?哦……就是他啊!”旁边一个圆脸童生踮起脚,仔细打量了几眼
“听说就是他!庆安县案首嘛,名头不小。
哎,你们听说了吗?据说人家七岁就作出过鸣州之诗呢!真神童啊!”
这话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,附近几个排队的童生中有人面露惊讶,
然而,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另一侧响起,带着明显的不屑
“嗤!七岁鸣州?这你也信?编故事也得有个谱吧!真要七岁就能鸣州,那岂不是文曲星下凡?何至于等到十五岁才下场参加县试?
我看啊,这‘神童’之名和这案首的含金量嘛……恐怕也就那么回事,未必经得起推敲,哪里赶得上咱们云安县的案首李兄?
人家李兄可是出自河东李家,从小就是实打实的神童!”
河东李家,大周境内五大望族之一
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锦缎长衫的华服少年,他下巴微扬,眼神斜睨着苏砚的方向,语气里充满了优越感
他口中的“李兄”,一个站在他身前、同样衣着不俗的少年闻,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,虽然没有接话,但那姿态无疑默认了同伴的吹捧。
“张兄说得是!”旁边立刻有几人附和起来,显然都是云安县来的学子
“就是,七岁鸣州?听着就玄乎!”
“庆安县……那地方文风能有多盛?案首水平怕也有限。”
“还是咱们李兄稳当,这次府试案首,非李兄莫属!”
这些议论声刚好飘进苏砚和附近庆安县童生的耳朵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