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转眼即逝。
枯燥的落笔声、偶尔的叹息与压抑的咳嗽,构成了府试院一天的主旋律
日影从东墙悄然滑向西墙
其间,苏砚所在的这片考区,倒也不算沉寂。
一道道文气灵光在附近号舍中次得到了文道长河的初步认可,引得附近考生羡慕或焦虑地投去视线。
苏砚默默看着这些动静,脸上无悲无喜,只是抓紧时间闭目养神,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与异象都与他无关。
翌日,铜锣声响起,宣告着第一场考试的终结!
相邻的号舍里,几乎同时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吐气声,接着是笔杆放落桌面的声音
“第一场考试已毕!诸生停笔!”文吏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外面甬道上有序地响起,确保每个角落都能听清
“稍作调整,饮水进食,净手更衣皆可。第二场考试内容,将在一个时辰后张榜公布!不得喧哗,不得随意走动至其他考区!”
命令下达,号舍内的气氛顿时活泛了一些
大部分考生立刻瘫坐下来,揉着酸痛的手腕和僵硬的脖颈,抓紧这宝贵的时间恢复耗损的文气与精神
有些考生则朝着甬道上的文吏低声招呼,索要炭火,他们要趁着这点时间,把自带的、早已冰冷的干粮烤热,补充些体力
还有部分考生则是挂上如厕牌,快步朝位于考棚尽头的“厕号”走去,解决内急问题
一时间,小小的号舍空间内外,充满了窸窣声和脚步声。
苏砚缓缓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腰背骨骼发出轻微的“噼啪”声。
苏砚也将如厕那一面的牌子挂上,汇入前往厕号的人流之中
厕号外已排起了不算短的队伍。
苏砚走到队尾等待,耳边不可避免地飘来前面几位考生的低声议论。
“…唉,这‘绝境诗’题也太难了,绞尽脑汁才勉强凑成,文气怕是连‘出县’的门槛都够呛。”
一人唉声叹气,语气里满是沮丧。
“谁说不是呢,孤军深入,十死无生之境…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让人心生绝望,还要写出提振士气的战诗…柳大人这题,委实刁钻。”另一人附和着,摇头晃脑。
这时,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插了进来
“李公子!恭喜恭喜!方才见你号舍方向文气凝聚,清光透顶,怕不是诗成达府了?不愧是河东李家麒麟儿,这次府试案首,非李兄莫属了!”
被称作“李公子”的,正是那位云安县案首李姓学子。
他此刻脸色虽也带着疲惫,但眉宇间难掩一丝自得,闻转过身,对着恭维之人微微拱手,刻意放大了些声音,好让后面排队的人都能听见
“张兄谬赞了,不过是侥幸得了半分灵光,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呕心沥血方成此篇,堪堪达府而已,不值一提,不值一提啊。”
队伍中便有人顺势高声问道:“李公子所极是!您这等家学渊源,达府之作自是手到擒来。
不过,咱们这片考区案首可不止您一位,那边排着的,不就是庆安县那位七岁鸣州的神童苏砚吗?”
引得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队尾沉默的苏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