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封城外,
    宗弼亲率十万大军于城北孤傲而立,此时的开封城中,漫天飞雪,并且是血红色的雪。
    开封的西、东、南三座城北全都被血水与血红的大雪覆盖,种师道立在城墙上,与宗弼遥遥对望。
    大宋从来不缺乏勇于投降的人。
    折可求肝胆俱裂,看着远方金蛮那癫狂的模样,还有天空的红雪。
    “将军,官家不见了,太子逃跑了,我们何必还要继续守下去?”
    “完颜宗弼有天人相助,他们军中的那些人个个面露慈悲,行迹癫狂,悍不畏死,我们惟有投降,还可保汉家一丝血脉啊!”
    “宗弼说了,投降就可以让我们免于一死!”
    “废物!人人皆我与你种折二家,世代忠贞,乃大宋百姓最坚韧的一道屏障,如今你竟然敢说出这种话!”
    种师道冷若寒霜,他一巴掌扇在折可求脸上。
    尽管那诡异的雪落在身上,尽管城外无数金蛮如狼似虎个个眼中冒着血光,但他仍然巍然不动,立于城上,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,因为他知道,他身后的,就是大宋的万家灯火。
    “今日纵使你投降,金蛮真的会放过你么?”
    “真的会放过你我身后的百姓么?”
    种师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哑口无的折可求,但他看得出来,折可求眼中仍然不服气。
    “够了,将军!你想死,我可不想和你一起陪葬!”
    折可求终于按捺不住了,他咬紧牙关,心中一横,身旁的数个亲卫齐齐动手,向着种师道包围而去。
    他算计这一天已经许久,即使赵宋灭亡,城中百姓死绝又能如何?
    折可求不在乎,他在乎的,只有他手下的兵士,还有折家一家人的性命,
    只要能活下来,只要他还掌握着兵权,折家的富贵,折家的荣誉就仍然会延续。
    宗弼向他许诺,一旦投降,就立刻封他为金国王侯!
    他们折家在陕州的地盘,也全都不动!
    宗弼只要赵宋的江山社稷。
    种师道满眼失望,看着折可求的刀锋向他的胸膛刺来,作为武道宗师,折可求的这一剑他本可轻松避开。
    然而,待他准备还击时,这才发现,身上竟然提不起丝毫力气。
    “你竟然对我下毒!”
    种师道凄惨一笑,没想到作为堂堂将军,没有死在敌人的兵戈之上,竟然要死在自己人的阴谋算计之手了么?
    种师道眸光黯然,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开封,还有那些惶恐的百姓。
    身下城门处,折家的人已经开始掀起动乱,他们正要打开城门,放金蛮进来!
    作为大宋的壁垒,他终究是溃败了么?
    种师道眼含热泪,哀伤不甘地闭上眼睛。
    “种将军,切莫放弃!有宁某在,无人能伤的了你!”
    陈玄铭等人御剑而来,折可求骤然一惊,他刺向种师道的剑被突如其来的剑光击落。
    伴随着声音不断接近,城门处,折家叛兵的头颅,亦被剑光应声斩断。
    谢明月临空收剑,城外的宗弼瞳孔猛缩,他认出了陈玄铭几人,正是先前御剑冲破金蛮军阵,进入开封之人。
    “你们想做什么!竟敢救下种师道,难道不怕宗弼大人进城后,将尔等尽数格杀么?!”
    折可求色厉内荏地呵斥。
    “做什么!自然是覆灭金蛮,同时送你这个叛徒归西了。”
    陈玄铭不屑一笑,折可求咬牙切齿道:
    “你们不过一些区区武人,在宗弼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,你们这个不是在帮助大宋,而是在让城内的百姓和你们一起陪葬!”
    “不堪一击么?且不论我们是否不堪一击,就算是死,也比你这个出卖自己同胞的叛徒强吧!”
    “放肆!我不是叛徒,我只是在曲线救国!你们这些无知武人,竟敢妄国家大事!”
    “真是丑陋的面庞啊!”
    陈玄铭讥讽的看着折可求,感慨道。
    如同历史中一样,哪怕折可求如今不在陕州,他还是做出了投降金蛮的决定,他至于所谓的曲线救国,不过是为自己的懦弱,和助纣为虐找个借口罢了。
    历史正是最好的答案,哪怕没有真迦,金蛮照样会对整个大宋搜山检海,攫夺整个大宋北方的财富。
    即使赵宋再怎样堕落腐朽,但生活在大宋的百姓,过的日子都要比金蛮洗劫后好上很多。
    “不过这次,恐怕要让你失望了!”
    陈玄铭突然一笑,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失望失望什么!”
    被陈玄铭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,折可求不由害怕得后退几步,撞到身后的城墙上。
    下一秒,陈玄铭手中飞剑飞出,
    朴实无华的一道皎白剑光斩过,折可求的头颅应声落地。
    “自然是失望,这一次你没办法作为背叛宋国,背叛百姓的叛徒,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了!”
    折可求的膝盖跪倒在地上,陈玄铭的话让他觉着很不对劲,刚想像对宗弼一样奴颜屈膝,可惜,还是来不及了。
    城头之上,方寸之间,只剩下陈玄铭,怅然的种师道,还有折可求那具滑稽的跪倒在地的无头尸体。
    “种师道见过仙长。”
    种师道盯着陈玄铭的脸看着,许久后,认出陈玄铭正是先前斩杀郭京之人,这才小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