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家院内,白炽灯透出昏黄的灯光,几只苍蝇围在一边,嗡嗡的响个不停。
杨骁坐在炕沿上翻找了一下食品袋,掏出一个面包,对着被魏泽虎一脚踢肿脸颊的老狼问道:“我饿了,能吃么?”
“我特么命都攥在你手里了,吃个面包你还问我?”
老狼咬着钢牙,脸上挂着愤怒与委屈交织的表情,丝毫没有了江湖大匪的气势:“我这辈子,就算是栽到你手里了,你怎么像是孤魂野鬼一样,到哪都能缠在我身边呢?”
“别这么说,四海之内皆兄弟,见到就是缘分。”
杨骁莞尔一笑:“孽缘也是缘,不是么?”
老狼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响:“我不想跟你说话,你整死我吧!”
“别呀,咱们俩哪来的那么大仇……受累,把身后的啤酒递给我一瓶!”
杨骁笑呵呵的接过老狼递来的啤酒,咬了一口面包问道:“说起来,我应该怎么称呼你,孔祥子,还是老狼?”
“别叫那个名字!孔祥子已经死了,你杀的!”
曾经的孔祥子,也就是现在的老狼先生,听见这个名字,整个人精神一震,露出了一个厌弃的表情:“我之所以拼了命也要把这件事做下去,就是要忘了我是孔福祥,而是一条独自游荡,没有根的老狼!”
杨骁用啤酒润了润喉咙,笑呵呵的说道:“你这样的一个人,可以端起枪,跟狄家做对抗,让我很意外!虽然人都会成长,但你也成长得太快了一些。”
“我不是成长,是被逼的!当初你们逼我,秦富贵也在逼我!为了在安壤抢废油线,这孙子要挑我脚筋,我不开枪能行吗?枪响了,我出名了,可哪有什么用?被我枪击的一个狗篮子报案了,警察满世界抓我!
我不想进监狱,所以我只能跑,我跑到沈城打工,老板看出来我身上有案子,到月不给我开工资,还以告发作为威胁,讹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!我他妈最惨的时候,得喝护城河里的水,在垃圾桶里找吃的!”
老狼说到此处,目眦欲裂的吼道:“我以前分明什么都有的!我有自己的房子,有自己的车,有自己的事业!可是那一切全都被你们给毁掉了!”
“这不能怪我,在安壤的时候,纪鸿一心跟我们做对抗,以前的你或许看不清楚,但我不相信今天的你还不明白,一个靠养着一群艾滋病人,依靠讹诈为生的人,是早晚都要栽跟头的,即便没有我们,也会有其他人收拾他!”
杨骁顿了一下:“至于你的处境,我很同情,但是走江湖路,不正是如此么,大家都在用病态的方式生活着,这个圈子正是如此,大家只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,大鱼吃小鱼这种事,你我都不能免俗。”
“你他妈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,你是胜者,自然怎么都好说!”
老狼没好气的说道:“当初你们在省内,可以抱上华岳这条大腿,如今出了省,依然还能靠上狄家,你他妈的再看看我,身边的东西全都死光了,到头来还得他妈的被你们羞辱!周正呢?他不是你大哥吗?来抓吴赫这么大的事,他都不亲自出来面对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