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子川从厢房出来以后,犹豫了片刻,还是绕过回廊,径直走向了夏简兮的厢房。
南桥紧随其后,脸色依旧铁青,却不敢再多,只是警惕地注意着自家王爷略显虚浮的步伐和微微苍白的脸色。
夏简兮的厢房外,格外的安静,仆妇丫鬟们屏息静气,连走路都踮着脚尖,生怕惊扰到他们老爷心尖尖上的小小姐。
见到易子川前来,守在厢房的婆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,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拦阻,福了一礼,低声道:“王爷万安,小姐……小姐先前动了气,心神不宁,刚服了安神汤睡下,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,您看……”
这显然是托词。
南桥眉头一拧,正要开口,易子川却微微抬手制止了他。他面色平静,看不出喜怒,只是对那婆子淡淡道:“无妨,本王在此等候片刻,若她醒了,烦请通传一声。”
说罢,他竟真的不再前行,而是静静立于房门之外。
初秋的风已带了些许凉意,吹动他略显单薄的衣袍。他重伤未愈,气血两亏,站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脸色便更白了几分,唇色也淡得近乎透明。
一阵冷风掠过,他忍不住以拳抵唇,压抑地低咳了几声,肩背微微颤动。
那咳嗽声并不响亮,却在这过分安静的院落外显得格外清晰。
南桥急得眼眶发红,忍不住低声道:“王爷!您身上有伤,不能吹风!我们先回南苑,属下晚些再来……”
易子川缓缓摇头,止住咳嗽,声音有些低哑:“不必。本王……等等。”
他的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院门,眼中满是愧疚。
院内,夏简兮其实并未睡着。
她半靠在软榻上,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动静,尤其是那几声压抑的咳嗽,只觉得她心烦意乱。
她知道易子川伤得有多重,尤其是他那肩胛骨的伤口,深可见骨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易子川依旧静静地站着,只时不时的咳嗽几声。
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差,咳嗽的频率也微微增加,虽然每次都被他极力压下,但那苍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,却骗不了人。
南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几次想冲进去理论,都被易子川用眼神制止。
大约又等了一刻钟,那夏简兮真是铁了心肠不肯见他,易子川犹豫片刻,随后附在南桥耳边轻了几句。
南桥眼中眸光一闪,立刻了然。
院门外,易子川的咳嗽声愈发压抑,甚至带上了几分气促的喘息。
他身形微晃,似乎连站立都变得困难,不得不将更多重量倚靠在身旁一脸焦灼的南桥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