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子川出了厢房,夜风拂面,带着深秋的寒意。
姜怀玉先是一愣,随后立刻拿起一旁的披风快步跟了上去:“你等等我!”
易子川步履未停,径直朝着西苑方向走去,姜怀玉快步跟上,随后将披风披在他的肩上:“你这伤还没好,可不能着凉了!”
“哪有这么羸弱!”易子川无奈笑了笑,却也只能任由姜怀玉给他披上披风。
两人刚穿过廊桥走到西苑的月洞门外,一道黑影便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自檐角滑落,单膝点地,正是南桥。
“王爷,”南桥语速极快,声音压得极低,“夏小姐身边的听晚,半刻钟前悄悄备了一辆青篷马车,现正停在西北角门。”
易子川眉头不由皱眉,随后立刻说道:“走,去角门!”
两人身形展动,借着廊庑庭树的阴影,快步朝着王府西北角的偏僻角门走去。
此处平日多是仆役采买或运送杂物所用,傍晚过后便少有人迹。
抵达角门附近,三人悄然隐入一丛茂密的湘妃竹后的阴影里。
目光穿过竹叶间隙,果见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静静停在门外昏暗的光线下,车辕上坐着一名戴斗笠的车夫,低垂着头,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不多时,角门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被人从里面拉开。
先出来的是丫鬟听晚,她机警地四下张望一番,随后朝门内点了点头。紧接着,时薇搀扶着夏简兮走了出来。
夏简兮身上披着一件带兜帽的深色斗篷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面容。
她脚步虚浮,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时薇身上,显是伤势未愈,体态孱弱。夜风吹过,掀起斗篷的一角,露出底下浅色的裙裾,在昏暗中格外显眼。
听晚迅速上前,掀开车帘。
时薇则半抱半扶,极为吃力地将夏简兮挪到车辕边。
夏简兮似乎想自己使力,脚下却是一软,险些跌倒,幸得时薇死死撑住。
她停顿片刻,微微喘息,才在时薇和听晚的合力搀扶下,一手扶着车门框,极其缓慢而艰难地先迈上一只脚,再费力地将另一只脚也提上车辕。
整个过程,她都低着头,浓重的夜色和宽大的兜帽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有那细微的、压抑着的吸气声,透露出她正强忍着身体的不适。
终于,她弯下腰,身影没入了车厢的黑暗中。
时薇紧随其后,利落地登车,听晚最后扫视一眼周围,也迅速钻了进去,并放下了车帘。
车夫无声地挥动马鞭,马车缓缓启动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辘辘声响,朝着远离王府的方向驶去。
阴影中,易子川面沉如水,目光紧随着那辆融入夜色的马车。
他低声对南桥吩咐:“准备车马,要不起眼的,远远跟着,切勿打草惊蛇!”
“是!”南桥领命,身形一闪,即刻去安排。
易子川站在原地,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,微微蹙眉。
姜怀玉小心凑上前来:“我也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