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下之大,何处无归?”夏简兮看着面前的易星河,“你若是不愿意做那个傀儡,便有一千种,一万种的法子逃出来,可你没有,你将那满腔怨怼变成了残忍,你将自己的怨恨发泄在那些无辜之人的身上时,你与她,又有何区别?”
夏简兮没歪看易星河,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易子川紧随其后,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,将那片绝望的黑暗重新封存。
门外是拥堵的货仓。
“他怎么敢……她们怎么敢?!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,带着血腥气,“十二三岁……那还是个孩子!用这种……这种龌龊至极的手段……”
夏简兮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。跳跃的火光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,让她看起来如同深潭,莫测高深。
“王爷现在觉得愤怒了?”她的声音依旧清冷,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可这京城里,朱门绣户之下,比这更龌龊、更不堪的事情,难道还少吗?权力倾轧之下,亲情尚且可以沦为筹码,肉体与尊严,又算得了什么?”
易子川呼吸一窒,夏简兮的话像一盆冷水,浇熄了他部分因正义感而燃起的怒火,却让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。
他当然知道这座皇城根下藏着多少污秽,但如此直接、如此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,尤其是发生在皇室宗亲身上,依旧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。
“可他是世子!是她的亲孙子!”易子川试图找出一个理由,来否定这种彻底的荒谬与残忍。
夏简兮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近乎嘲讽的弧度:“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,亲情或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,对太皇太后而,一个无法完全掌控、甚至心生反骨的孙儿,与一件有瑕疵的器物并无不同,毁了,换一个便是。”
许久以后,易子川才冷静下来:“易星河这里,还需严加看守,只是眼下,我们手中没了筹码,接下来的路上,只怕会更加麻烦!”
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纵然他们想要对付我们,也没那么容易!”夏简兮淡淡的说道,“只不过,回京后,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?”
易子川不由沉默下来。
易星河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,或许他是被迫的,但他并不无辜。
许久以后,易子川才开口道:“自然是由陛下裁断!”
夏简兮深深地看了一眼易子川,随后转身往外走:“汴京城中,此时此刻,未必比我们现在来的安全!”
易子川难得的没有反驳。
此番回城,他们甚至找不到一点关于汴京的消息,只怕,如今的汴京,已经落在了太皇太后的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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