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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心悦之人相约

不过是寻常贵女用的笔墨纸砚。

她和母亲以树枝为笔,草地为纸。

但教她最多的,就是观察人。

羊圈周围每日围着她们母女的,哪些人看着和善,却会在背后狠狠落井下石。

哪些人面容冷峻,却总在她们撑不下去时,悄悄送来救命的物资。

九字,只凭着书信她也能分辨出这人是君子。

“不过也许他早已成亲,夫妻和顺,不过我只想见面亲口道声谢罢了。”

如今他还是不愿见,她又何必强求。

夜里云机庙除了屋外呼啸的风。

安静得让人不适应。

姜缪躺在床上,辗转难眠。

干脆打开窗,托腮看着红梅白雪。

目光突然一顿。

宋墨的轮椅停在廊下,月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挺拔的背脊。

白雪,寺庙。

风拉扯着他垂落的发尾,让他周身的寂寥愈发明显。

目光眺在沈氏的院子方向。

姜缪这才明白宋墨眼底的乌青,不是因为风寒难以入眠,而是因为见到母亲的踌躇和失望。

怎能不失望呢。

不惜拿宋家最重要的腰牌和她交易,只让她演一出好儿媳给沈氏看。

可惜……沈氏这个母亲根本不在乎。

撞破别人的心事总是不好,正怔忡要不要关窗,突然传来宋墨的声音:“公主也睡不着?”

被发现了,姜缪大大方方探出半个身子,坐在窗沿上指着宋墨:“是呀,可惜这样好的夜色。月光清冷,白雪素裹,还有月下仙,唯独少了一壶好酒,和对饮之人。”

被调侃了样貌,宋墨淡笑摇头。

“公主若不嫌弃,宋墨可以陪公主饮几杯。”

姜缪眼睛骤然一亮。

屋里宋墨让人备下的梨花醉她早就想喝了,可赖嬷嬷不喝酒。

自斟自饮有些凄凉。

“等着。我知道一处喝酒的好地方。”

滋啦一声窗响。

姜缪的身影被掩住,没多时她便抱着酒壶酒杯从屋里跑出来。

还灌了两个滚烫的汤婆子。

又拿了大裘把宋墨全身裹起来。

“公主……宋墨虽体弱,但到底是男子,不必这般……”

宋墨无奈叹气,姜缪赶紧伸出手指横在他唇上。

“嘘,我这不过是以防万一,你不知道那日你风寒,十五着急成什么样。你好好的,下面的人也能好好的。”

宋墨视线落在她的指尖,姜缪就像被烫了一下,忙收回手若无其事推着宋墨的轮椅走在雪里。

“夫君你不是那小肚鸡肠,觉得男人气魄就是比谁穿得更少,行为更粗鄙才能体现的那种俗人,对吧。”

宋墨敛目淡笑。

也就由着她去了。轮子压在雪中簇簇作响,只有手里的灯笼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雪里,叠在一起。

两人来到后山的竹林。

月色下,莲花池里竟还有红莲怒放。

“听庙里的人说这池子底下有温泉流动,夏日不开莲,只有冬日才绽放。咱们运气真好,一来就见到了。”

姜缪拿起酒迫不及待倒给宋墨一杯,又给自己满上。

不等碰杯,就一口入喉。

甜香带着点点辛辣的刺激,让她从进了云机庙后的不自在消散一空,整个人放松下来。

宋墨持着酒杯,举起酒杯,“白雪配着这些景致喝酒,果然别有一番美。宋墨该谢公主领我看这样好的风景。”

“我也是特意打听才知道的,本想和九……”

宋墨眸光一闪,低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
姜缪咬紧字眼,止住话不愿多说。

世事无常,陪她对饮追忆的,倒成了宋墨。

几杯下来。

姜缪的杯子就没空过。

宋墨看着,突然轻笑出声。

“看起来这酒不容易醉人,公主的酒量,比那日要好。”

装醉的事被识破,姜缪也不觉得尴尬。

“我的酒量是母亲逼着我练出来的。不过是自保的手段。其实我不爱饮酒。”

只是自从母亲不在,她只能在饮酒时,觉得母亲还在身旁。

才能暂时忘记耳畔围绕的怒骂,嘲笑。

才能暂时放下,母亲还未入土为安。

“喝酒和心情有关,夫君难道没听过?那日是我想醉,一杯就能醉酒,若心情愉悦,酒比平日喝得更清甜。”

姜缪突然止住话。

宋墨垂眸,接过她的话继续说着:“若心境愁苦,再甘甜的蜜糖,也成了黄喉入心,苦不堪。我猜,公主今日的酒,比平日更甜。”

他伸出手,那枚见过的腰牌就躺在掌心里。

“那日说过的,公主陪我见母亲,这腰牌就是你的了。”

姜缪伸手接过,入手触手生温。

她虽认不得,也知道这腰牌材质特殊,想要仿造几乎不可能。

“你就不怕我拿着这腰牌,把宋家家产尽数败光?”

“东西既给了公主,怎么用是公主的事。”

宋墨指腹晃动着杯子,自嘲一笑:“宋家百年基业,要是公主能挥霍完,也是公主的本事。等我死后这些东西什么都留不下,能在公主手里发挥价值,怎么不算更好的归宿呢?”

不知想到哪处。

宋墨伸手自斟了满满一杯酒,仰头一口喝下。

许是酒气上涌,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些血气。

整个人仙姿隽永,长眉入鬓似含黛的远山,月射寒光的眸,裁若柳叶的两片薄唇,仿佛蕴着风华艳光,将天地毓灵藏于脸上。

“我记得,宋家若无继承人,这些东西该被宋家仆人心腹尽数分散,吞并。”

分给对自己忠心的家仆,也不算是没用。

“不,论辈分,我若身死,我的妻和母亲也有权利决定宋家祖业的归途。若论母亲的意思,这些家产十六年前就该点把火,全部烧毁。让宋家的名号消失。”

姜缪听着,眉心拧紧,还未开口。

宋墨突然看向她:“公主可知,我母亲在这庙里十六年求的是什么?”

姜缪心不自觉拧紧,心里隐隐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,但理智下意识否认。

宋墨身子后靠,低哑的嗓音如入骨深髓般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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