赌坊大掌柜听闻眼前的女子竟然也姓赵,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惊涛骇浪。
    原因无他,因为赵氏商行的生意遍布天下,号称大胤的票据递到了苏瑾尘的面前,而后高声唱道。
    “赵小姐押银三千两!赌武川镇戊字堡第一日军演第一!落款已成!诸位见证!”
    周围百姓闻纷纷是指指点点,有人低声开口讥讽道。
    “当真是大家出身的小姐,三千两的银子直接就拿去打了水漂。”
    “嘿嘿,谁说不是呢,要不然说人赵家家大业大呢,三千两银子估计不过是人家吐口唾沫的功夫就赚回来了。”
    周围的无论是看客也好赌徒也罢,对于赵瑾尘押三千两买戊字堡赢,都觉得这钱必然是血本无归。
    返回武川落脚点的马车上,小姚也是有些担心的说道。
    “小姐,咱们这次出来拢共可就只带了五千两的银票。”
    “这今天一次就押上去了三千两,若是这戊字堡的输了,咱们可就血本无归了。”
    前方驾车的小风也是开口道。
    “是啊,小姐。这戊字堡的人咱们也不熟悉,突然就押下这么多的钱,实在是太过冒险了。”
    “若是都输了,小姐再想在这武川镇大展拳脚可就难了,到时候老爷和各位公子可就要看您笑话了。他们可都等着您低头认错呢。”
    马车内苏瑾尘手中正在翻阅着一本册子。
    这册子很薄其实也就五张,但是上面却是记载了许阳和戊字堡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功劳大事。
    从斩杀黑狼精锐斥候,再到生擒阿术,最后到昨日城门前她所亲眼目睹的一幕。
    其中内容苏瑾尘已经从昨晚开始便翻阅了数十遍。
    这不看不要紧,一看着实是让这位赵家的大小姐也为之一惊。
    所以在今天路过赌坊听闻戊字堡一赔十之后,她便是毫不犹豫押上了自己的大半身家,她,她相信这位许堡主定然会再给他一个惊喜。
    车仓内,赵瑾尘放下手中的书册,而后闭眼假寐道。
    “前两年一个贩鱼为生的叔兄告诉我一个道理:风浪越大,鱼越贵。”
    “这做生意也是一般的到道理,天下间的生意无有不担风险的,风险越大回报便是越多。”
    “马无夜草不肥,人无横财不富。”
    “且看吧,是赢是输,明日不就见了分晓吗?”
    就在苏瑾尘离开之后,赌坊的大掌柜立刻找到了一个汉子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之后,便开口问道。
    “辽州的赵家商行管事之中可有苏瑾尘这么一号人物?”
    汉子思索半晌之后,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未曾听过此人名号,想来该是一个无名之辈。”
    大掌柜闻心中大石便是放下了大半,伸手从怀中掏出苏瑾尘给他的那张三千两的银票,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笑着开口道。
    “无妨,估计该是赵氏那个支脉家的小姐。”
    “嘿嘿!想从老子这赚钱,你还太嫩啊,这三千两银子老子就笑纳了。”
    闻听此,那汉子不免担心道。
    “若是戊字堡镇拿了第一,一赔十那可就是三万两的银子。”
    “到时候他们若是拿着凭证上门要钱又该如何?”
    大掌柜闻不屑道。
    “便是赢了又能如何,区区一个支脉家的小姐,在武川这个地界还容不得她嚣张跋扈,咱们背后又不是没有靠山。”
    “再说了武川垫底多年,戊字堡区区一队堡兵怎么可能是其他五镇精锐的对手,你小子便莫要在这杞人忧天了。”
    说罢,大掌柜头也不回地走入内室,笑声差点把楼板都给掀了。
    听闻有人押三千两买一队堡兵赢,武川镇内顿时掀起一阵讥讽之声。
    而此刻对于外部的风波,许阳浑然不知。
    时间很快来到六镇军演的第一日。
    朔风卷过苍茫的辽州荒原,六镇军演的校场便设在此处。
    天还未亮,校场之上便已经是人声鼎沸。
    参与军演的士卒早早便已经开始列队晨练。
    高台之上,六镇的总兵镇将、参军谈笑风生,目光偶尔扫过台下各镇精锐,带着审视与较量之意。
    苏子孝作为武川总兵兼此番六镇军演的东道主自然是要出席的。
    只见他身披战甲威风凛凛,脸上覆着半个青铜兽甲面具,一双眼眸平静如水。
    武川虽然为东道主,但是负责军演过程安排的却是其他五镇官员。
    而武川镇的队伍,依旧被习惯性地安排在角落。
    当许阳带着他那戊字堡士卒迈着整齐划一的脚步,沉默入场时,毫不意外地引来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与指点。
    “看,武川的‘老爷兵’又来垫底了。”
    “年年垫底,难为他们还有脸来。”
    “听说他们今年来的是一对戍堡兵?看来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。”
    “去年的张狂也的确有几分本事,若是经过一年的沉淀,今年恐怕也能进个前五之列。”
    “但是没想到,嘿!今年武川镇竟然换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过来参加,真是笑死老子了。”
    周围的议论声丝毫没有避讳,堡兵在这些精锐眼中那就跟路边一条没有什么区别。
    讥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雨点砸在戊字堡众人的脸上。
    王大茂等人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,脖颈因屈辱而泛红,但目光却齐刷刷地投向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——他们的堡主,许阳。
    而此刻许阳的表情十分的平静,仿佛那些嘲笑随着耳边的狂风一起被吹散了一般。
    许阳甚至都没有回头安抚众人,他只是用那双沉淀着暮色的眼睛,静静观察着校场布局与另外五镇的旗号。
    昨夜郑瑞突然来访,-->>仔细的更加讲了一番其他五镇士卒的情况。
    其中最强的莫过于怀朔的敢当字营,兵如其名敢当营的府兵最是勇猛,敢打敢当,冲突一起根本不要命,寻常府兵根本不是其对手,一遇到便是要暂避锋芒。
    而后便是沃野镇的先登营和怀荒镇的血狼营,这两支精兵实力在伯仲之间,先登营擅长一字刀阵,迂回包抄,锐利无双,而血狼营擅长刀盾锥阵,稳步推进,步步为营。
    而抚冥镇的旅贲营和柔玄镇虎啸营都是中规中矩之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