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辽州乃是边疆之地,粮草运输线路太长,过程之中损耗太大,所以为了弥补军饷不足减少路上开支,大胤的边镇常由朝廷划拨或军队自行垦植田亩,称为“营田”或“军田”,产出用以补贴军用,抚恤伤残。
    而按照阳关县团都司的账目记载,当有上等田一千二亩,中等田一千八百亩,下等田地八百亩,散落在县郊各地。
    而这账目之上近十年来,关于这些军田的产出记录几乎为零,只有寥寥几百斤的粮食象征性的入库,与那将近四千亩的军田产出,简直是九牛一毛!
    而账目之上仅是含糊地写着几个理由:“年景不佳”“田亩贫瘠”“佃户逃亡”等等。
    看着账目之上的记载,许阳脸上泛出一丝的冷意。
    “连续十年,年年不佳?”
    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妄为,哪怕是连最基础的假账都不愿意去做,糊弄都不愿意去糊弄。
    许阳的手指轻点在桌面上,脑海之中回忆起刚刚抵达军营时候,阳关县士卒那面露菜色的模样,当即明白之所以阳关县的团都司会腐朽成这个样子,恐怕与这军田被侵占脱不开关系!
    “安民。”
    “末将在。”
    守在门外的周安民应声推门而入。
    许阳平静的开口道。
    “去将钱贵和孙德两位校尉叫来。”
    “领命!”
    不一会的功夫,钱贵和孙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。两人见到许阳,连忙躬身行礼道。
    “卑职参见游击大人。”
    许阳并未开口让他们坐下,而是直接将那几本有问题的田亩账目推到了二人的面前。
    “你们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。”
    看着摊在桌案之上的账目,钱贵,孙的二人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恐慌二字。
    许阳不语,他倒是想看看这二人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离谱的理由。
    看眼搪塞不过去,钱贵也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。
    “回禀大人,这军田收成实在是近年天时不正,佃户逃亡的厉害,故而收成甚是艰难啊。”
    孙德闻也是连忙附和道。
    “没错,这些田地位置偏僻,水利也是年久失修,加之满鞑犯边严重,实在是没有什么收成。”
    许阳闻神色微微发冷,宛如两把利刃一般刺得钱贵,孙德,让二人心发慌,身体也是跟着颤抖起来。
    “到底是田亩贫瘠,还是人心贪婪,到底是佃户惫懒,还是有人中饱私囊,将朝廷划拨的军产,当成了自家的私田?”
    “你们想好了再说,我只会给你们一次机会。”
    许阳的声音幽幽传来,顿时让这二人身体一软,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    “大人明鉴啊!小人万万不敢!”
    许阳冷笑。
    “不敢?那我且问你,这将近四千亩的良田,为何十年间仅有百斤的产量!剩下的粮食都哪里去了?”
    “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莫怪本游击军法处置!”
    此一出,顿时钱贵,孙德二人被吓得脸色苍白。
    别的游击敢不敢连斩两个校尉,他们二人不知道,但是眼下的许阳绝对敢。
    在许阳-->>那近乎凝结成实质的煞气逼迫下,二人的心底防线瞬间崩溃。
    钱贵连忙叩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