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家四兄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,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屈辱和愤懑。
行礼,她也配?
可林贵妃在一旁悠然啜着茶,看似是旁观,实则是无形中威压逼迫他们行礼,否则,就休想继续谈婚期的事情。
“给县主请安。”孟家四兄妹终于弯下了他们那高贵的膝盖。
孟云莞笑得眉眼弯弯,“不必多礼,平身吧。”
自从孟云莞进来后便始终默然无声的林贵妃,在此刻终于抬了眼眸,对着孟云莞目露欣赏。
最初因救命之恩的感激和疼爱,现下成了一种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。
孟云莞并未发觉林贵妃这样微末的转变,她正安静地听着孟长松说着定亲的事情。
和刚刚她在门口时听见的差不多,淮南侯府出万金迎聘,婚后各居各府,两辈人不同住,婚期定在下月初九。
气氛还算和气,说到后面,林贵妃的脸色也缓和不少,
“这事儿就这么定了,本宫也希望小两口以后能和和睦睦的,成亲以后,让孟阮别考科举了,备考起来哪还有功夫陪嘉仪啊?只要把嘉仪侍奉满意了,本宫好处少不了他的。”
“微臣遵”
“不行!”
孟雨棠进殿以后一直很安静,她骨子里是畏惧林贵妃的,可是一听这话,她登时忍不住了,
“只听说尚公主不能行武举,现在怎么连文试都不行了?我大哥才高八斗,绝不能就此埋没!”
林贵妃皱了皱眉。
孟长松呵斥一声,“雨棠,不得无礼!”
可孟雨棠此刻格外坚持,这次错过了乡试,三年后还有呢,大哥是状元的命格,早晚都会成器,怎能因一个女人而耽搁?
只可惜,孟雨棠说了不算。
满殿的人,谁也不会听她的。
孟长松一口答应了宸贵妃所有要求,自从上回侄子们用兵权来威胁他,他的心就灰了一半。现在只要攀上公主光耀门楣就好,至于婚后孟阮怎么被欺负,都关不着他的事儿。
孟阮也愿意答应,反正婚后他们小两口单住,到时候床榻上一滚,再骄傲的女人不还是得听他的?
因此孟家五个人从紫宸殿出去的时候,脸色都是喜气洋洋的,除了孟雨棠。
见他们答应得这样爽快,孟云莞倒是诧异了,回去的路上她便和浅碧说,
“奇怪,万两黄金的聘礼,他们怎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?这不像是那几个铁公鸡的作风啊。”
浅碧是在侯府长大的,也觉得很不可思议,主仆俩讨论了一番,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。
回府之后,孟家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。
请帖,宴席,聘礼,还有物什采买,桩桩件件都少不得人。侯府没有主母,全靠几个男人张罗,因此显得格外杂乱。
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聘的环节,他们都是松了一口气,接下来只要准备好聘礼送去就是了。
可也正是这个环节,侯府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。
“荒唐!你父亲当年战死,留下的抚恤金早已用在你们兄弟三人身上,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有存余?现在尚公主是你自己求来的,怎有用长房钱财为你二房出钱下聘的道理?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!”
孟长松险些气结,可他一人难敌三口,孟阮嘴皮子溜的他根本招架不住,
“耻笑?我父亲为国战死,留下抚恤金交给大伯父,这么多年我们念着您的养育之恩并未提及,可那不代表钱就成了你们长房的!现在我为家族争光,尚得公主为妻,这聘礼大伯父出也得出,不出也得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