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,御驾到了林红殿前。
温氏出来接驾。
安帝可有可无看了她一眼,“起来吧。”
这对旧日的夫妻吃了一顿无比沉默的晚膳,安帝看得出温氏在努力找话,或许是为讨他欢心,也或许是为了铺垫接下来的求情,只是太用力了便显得笨拙,笨拙了,便不可爱了。
他欣赏着她小心翼翼伺候自己的模样,心中浮起一股难的隐秘愉悦。
这股愉悦感,极大地冲淡了当初他被迫和离,被她娘家人指着鼻子骂的屈辱和恼恨。
尤其是当温氏跪下服侍他漱口时,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宁老太君也没那么罪大恶极了。
“朕今日见过你女儿。”他终于开了口。
“小女鲁莽,冲撞陛下了。”温氏敛眉,容色静默。
安帝语气淡淡,“是挺鲁莽的,和你从前一样。”
温氏僵了一下,没说话。
安帝并未留宿,用完膳便走了。
走前,他看见系在廊下的那枚同心结,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一不发地离去。
听说孟家这些天到处说和人宁老太君病得要死了温氏都不去看望她,孟云莞只觉心烦意乱,一早在御花园里逛着散心的时候,碰见了进宫请安的孟阮夫妇。
半月不见,孟阮臃肿不少,眼下透着一股乌青,看见孟云莞时只是懒懒掀了掀眼皮。
嘉仪公主倒是亲切地和她打了招呼,“我要去给母妃请安,妹妹要不要同去?”
孟云莞瞥了孟阮一眼,才道,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到了紫宸殿,孟云莞才知道他们为何进宫,面容淡了几分。
林贵妃就毫不客气了,直接问孟阮,“你二弟进白鹿书院才多久就跟人打架,把人腿打残了,现在那家不依不饶,你让本宫出面转圜,你是做的哪门子春秋大梦?”
孟阮看了一眼妻子,见她并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,只得难堪地跪下了,
“求母妃庇护,此事本就是对方挑衅在先,阿凡只是随口说了句温氏忘恩负义,连姑母病了都不去看望,就被对方指着鼻子骂,说我们兄弟三人生母早丧,是温氏抚养我们长大,怜弱之人必然恤老,温氏不可能不是孝顺之人,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才没去的,又骂阿凡是个狼心狗肺之辈,妄议养恩如山的长辈。对方咄咄逼人在先,阿凡这才被迫反击,打了他一拳,阿凡当真不是有心的。”
“这样的话,你大可和他们家说去。”林贵妃冷冷的。
孟阮更加难以启齿,“母妃说的是,只是那户人家是是庆王妃的母家,被打的那个是庆王妃的娘家侄子。”
怪不得要进宫来这一趟呢,若是有林贵妃从中说和,这事儿确实不算个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