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翊儿,今日冰人给娘带了六七张城南闺秀的画像,你快来瞧瞧有没有你中意的!”
谢翊和姜梨落正说话时,一个中年妇人提着裙摆匆匆跨进房门。
抬眼便见谢翊与一位容貌明艳的姑娘相对而立,她脚步猛地一顿,整个人僵在了门口。
身后的阿风连忙跟上,凑上前来低声解释:
“夫人,这位是姜府的大姑娘,今日特地来府上拜访您,刚巧遇上小公爷,便在此处说了几句话”
“好了好了,多什么嘴!”
谢夫人狠狠瞪了阿风一眼,语气里满是嗔怪。
她生怕阿风越解释越乱,反倒惊扰了眼前人,把这难得的机会给搅黄了。
自家翊儿自战场上伤了根基,太医说他再难有子嗣后,对议亲之事便彻底冷了心,连姑娘家的面都不愿多见。
可今日,他竟主动与姑娘单独相处,神色还如此平和!
谢夫人快步上前,目光从姜梨落身上细细扫过,再低头看了眼手中那幅精心寻来的贵女画像,只觉先前越看越满意的画中人,此刻竟半点光彩也无,瞬间就不香了。
“算了,都是些庸脂俗粉,想必你也看不上!”
说着,她将画像一股脑塞给了身后的丫鬟,之后笑着拉起姜梨落的手道:
“你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,上次见你时你才桌几这么高!”
抬眼撞见谢夫人,姜梨落的眼眶猝不及防就漫上了热意。
谢、姜两家虽是毗邻而居,可京中传谢夫人不准谢国公纳妾,性子十分跋扈。姜家上下素来谨慎,从不敢主动与谢家往来。
可前世,当所有人都认定是她害死了亲侄儿,连至亲祖母都对她冷冷语、周遭更是排挤谩骂时,唯有谢夫人,始终选择信她,还几次三番为她出头解围。
这样好的人,结局却那般凄惨不堪。姜梨落心口像被攥住般发痛,终究没忍住,让情绪泄了几分。
“小女听闻过几日便是姨母寿辰,特意提前备了些薄礼,过来给姨母请安。”
她已经与谢翊做了交易,自不必再让谢夫人再跟着劳心,所以并未将真实来意说与她听。
“你这丫头有心了!”
谢夫人没有怀疑,拉起姜梨落的手,笑道:
“你来得正好,姨母也不与你见外,我正愁寿宴没人帮衬,你要是有空,常过来帮帮姨母可好?!”
姜梨落想与谢家合作,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,点头道:
“梨落蠢笨,若能帮得上姨母,我自当尽力!”
谢夫人满眼笑意地道:“这院子冷,你穿得又这样少,走,随姨母去花厅,叫丫鬟烤些龙眼给咱们吃!”
两个时辰后,姜梨落才被谢夫人的贴身丫鬟恭敬送出了谢府。
坐上马车,翡翠笑道:
“都说谢夫人凶悍,可奴婢怎么觉着她比旁的夫人和善多了!您瞧这大包小裹的回礼,比咱们带来谢家的还多!”
姜梨落也没想到谢夫人会如此热情,她目光扫过的地方,谢夫人都说要送她,弄得她最后只能一直盯着谢翊,盼他能帮着劝劝谢夫人。
好在这辈子还很长,她并不害怕欠下人情。
“你把东西收好,以后多多往来就是!”
翡翠点头,想起姜梨落适才请小公爷帮的忙,有些担忧地询问道:
“姑娘,您为何让小公爷传您旺夫?这样一来,恭亲王不是更不会放过您了?到时秦家知道您没别的办法摆脱恭亲王,估计会更加得寸进尺!要不您还是装病吧,听说恭亲王最是惜命,肯定不愿娶一个生了病的王妃回去!”
姜梨落将身子倚在马车上,透过车窗缝隙看着不远处的姜府,淡道:
“装病?得了什么病,你解释的清楚么?”
这话让翡翠脸色一白。
所为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姑娘若真装起病来,怕是用不了多久,就会有人谣传姑娘得了脏病,再没法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