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?”
沈朝昭抬起头,泛红的杏眼中带着些许潮意。
沈卿知肯定地点头,“当然是真的,你是父亲的女儿,父亲不待你好,能待谁好?”
沈朝昭看着沈卿知眼中已经很久没有对她出现过的慈爱,突地笑了一声。
一抹晶莹顺着脸颊落下,滴在手背上。
有些温热,又有些冰凉。
她吸了吸鼻子,抬手向上去擦眼角。
又看了一眼沈卿知,再次笑了一下,泪珠便如线一般滚落。
“朝昭。”
沈砚珩有些担心地拽了拽沈朝昭的衣袖。
父亲现在说的话,明显就是为了哄她。
沈卿知不满地瞪了沈砚珩一眼,又扭头看向沈朝昭,“昭儿,你……为父说的都是……”
沈朝昭垂下眼帘,打断他的话,“您照顾好自己。”
罢,她转身就向牢门外走。
沈卿知见状起了急,忙上前一步拽住了沈朝昭的手腕,“昭儿,为父话还没说完。”
“您说。”
沈朝昭停下脚步,却没有回头。
沈卿知自顾说道:“你回去和你母亲说一下,为父是清白的,让她和你外祖父务必保为父出去。”
沈砚珩那个逆子明显不信他,唯有女儿对他还心生依赖。
虽然他不想他们寻到陆筝筝,可他也并不想待在这天牢里。
这里,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。
顿了顿,他又道:“还有,你去给你婉柔姨送点衣物,她身子柔弱,在牢狱定是住不惯。”
陆筝筝若回来,定是见不得她母亲受苦。
他不能放着林婉柔不管。
沈朝昭听闻这话,转过身,那双刚滴过泪珠的杏眼里,此时全是不可置信、难过、愤恨等各种复杂交织的情绪。
“父亲,您是说让我,去给林婉柔送衣物?”
沈卿知点头,“你婉柔姨待你一向比筝筝还亲,她如今也身在狱中,你身为晚辈,自当去照拂一二。”
他不认为这个安排有什么问题。
沈朝昭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。
她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狠狠嵌入掌心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质问:“父亲,曾经我被您关在祠堂时,你可曾让她给我送过衣物?”
沈卿知皱眉:“你被关时,她和筝筝哪次没有给你送衣物和吃食?”
“那是你让她们送的吗?你知道她们给我送的是什么吗?”
沈朝昭眼眶中的泪意再次翻涌,她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几分歇斯底里。
“她们送来的,是她们吃剩的饭菜。我打翻那些饭菜,您从来都不听我解释,只会责怪我不懂事。”
说到这里,沈朝昭扬了扬下巴,这次努力没让那眼泪落下,“您说我在您心里一直都很重要,是假的。”
“在您心里,重要的一都是林婉柔和她那个女儿陆筝筝!”
沈卿知脸上青白一片,“昭儿,你怎么能这么说为父?为父说的都是真心话,你在为父心里真的一直都很重要,你受了委屈应该早点告诉为父的。”
沈朝昭抿了抿唇,“父亲,您听听您说的话。您若真在乎我,怎会连我受的委屈都不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