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惠妃眼中闪过一丝狠戾,喊道:“牛贵儿!”
“奴婢在!”
一直缩在角落的牛贵儿连滚爬爬上前。
“给本宫盯紧了。百骑司、宫门守卫、还有那些可能接触到陛下的人特别是张瑄,崔泯,裴宽这些老东西。陛下见了谁,说了什么,本宫要,几乎全是今日早朝后,各方势力紧急递上来的关于立储的奏疏。
支持立李琦的依旧占据多数,辞恳切,忧国忧民。
而隐晦提及西域,为三王鸣不平,或建议暂缓的奏章,则被他放到了一边。
此刻,他手中正捏着一份高力士刚呈上的密报。
上面详细记录了今日早朝后,长安坊间最新的议论风向。
数日过去,西域大捷的热度非但没有消退。
反而因为朝堂上的立储之争,变得更加炽热。
那些赤裸裸的,带着隐晦嘲讽和同情的议论,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。
让他既愤怒,又羞耻。
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,只觉得从未如此累过。
他太累了,真的太累了。
所有人都在逼他,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态。
可留给他的选择,每一个都代价巨大,都通向不可测的深渊。
他既需要维护至高无上的权威,又无法忽视西域的战功和沸腾的民意。
既要安抚枕边人和她背后的强大势力,又不得不警惕那个在万里之外崛起的,令他心情复杂的儿子李琚。
真的太累了。
“陛下”
高力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,声音带着小心,试探道:“陛下,时间到了,是否传膳?”
李隆基缓缓睁开眼,眼中布满了血丝。
他没有回答高力士,目光再次投向案头堆积的奏章。
“力士朕真的错了吗?”
良久,他才用沙哑至极的声音低语,仿佛是在问高力士,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而这,已经是他程。”
裴宽轻叹一声,目光深邃道:“陛下心乱矣。西域一役,光王锋芒太露,惠妃恐惧已极,此皆非社稷之福啊。”
崔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忍不住皱眉道:“然则,难道就任由武氏得逞,盛王若立大唐更大的争端,怕是还在后面”
裴宽摇摇头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缓缓道:“陛下在秤上。一边是枕边人与关陇权贵,一边是边功赫赫的亲子和沸腾的民心。他在权衡,在煎熬。”
顿了顿,他话锋一转道:“此时,一动不如一静。我等还需静观其变,指不定,有人比咱们更急”
张瑄愕然道:“裴相的意思是?”
裴宽摇摇头,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转向北方,看向了忠王李亨府邸所在的方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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