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-->>起头,迎着女帝的目光,开口说道:“回陛下,草民心中,没有天下百姓。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旁边侍立的太监脸色都变了。
    女帝的眼神也冷了下来。
    苏云继续说道:“草民心中,只有一个个活生生的人。他们是会饿肚子的张三,是盼着儿子能读书的李四,是冬天里会冻得瑟瑟发抖的王五。草民没见过‘天下百姓’,只见到了他们。”
    “为官,若心里只装着‘天下百姓’这四个字,那百姓便只是个冰冷的数字。只有心里装着一个个具体的张三李四,才能知道,他们想要的是什么,害怕的是什么。”
    他说完,书房里一片寂静。
    许久,女帝那冰冷的眼神,渐渐缓和下来,甚至流露出一丝赞许。
    “说得好。”她点了点头,“坐吧。”
    苏云依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,只坐了半个椅面。
    女帝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又问了第二个问题。
    “朕的几个儿子,最近为了储君之位,争得厉害。依你看,他们谁更适合坐朕这个位子?”
    这个问题,比刚才那个还要致命。
    无论说谁好,都会得罪另外几家。说谁都不好,更是大不敬。
    苏云站起身,再次躬身行礼。
    “陛下,草民以为,房子漏雨,该先修屋顶,而不是先争论睡在哪间屋里更舒服。”
    “大周的屋顶,便是国本。储君是国之根本,关乎社稷安危,应由陛下圣心独断,以德才为先,而非凭臣子们的好恶来揣测。”
    “臣子们要做的,是帮陛下把这屋顶修好,让大周这座房子,能为天下人遮风挡雨。至于将来谁做这房子的主人,那是陛下的家事。”
    他巧妙地把问题,又推回给了女帝。
    女帝听完,先是一愣,随即,竟笑出声来。
    那笑声驱散了书房里所有的威严和压抑。
    “好一个房子的主人,好一个陛下的家事。”她看着苏云,眼神里满是欣赏。
    她笑着从袖中,拿出了一样东西,轻轻放在了书案上。
    那是一枚黑色的令牌,令牌上,刻着一个古朴苍劲的“天”字。
    和苏云怀里的那枚,一模一样。
    “苏云,你可愿入我这天策府,做朕的眼睛,为朕看一看,这天下究竟有多少蛀虫,在啃食我大周的根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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