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少华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厕所的样子,两层楼,上厕所得先上楼,丰江县都是旱厕,不存在冲水这一说。
楼上是木板的,中间挖了个洞,下面是个大的蓄粪池,会有人专门来拉去浇地。
厂里的厕所还算是好的,因为是在二楼,跟蓄粪池有一定的距离。
田边也有农民自己弄的厕所,那个高度不够,一到夏天那味道能直接把人熏死,再加上漫天都是蚊子,在那地方上厕所简直是要命。
所以很多人宁愿去拉野屎,至少味道好一点。
把脑海这恶心的记忆甩了甩,张少华走进了自家厨房。
吕秀莲正在忙着煮挂面,见他进来了,冷声说道,“你先刷牙吧,面一会就好了,家里就剩下这么点挂面了,全煮了,吃完了都安心了。”
这小媳妇儿,怨气还挺重的。
厨房烧的是柴火灶,因为厂子主要是进行木材加工的,所以有很多木屑,一般厂里的工人都是弄点木屑配合上木材烧火,经济实惠。
橱柜里摆了两个搪瓷的茶缸,里面放着牙刷,旁边是牙膏。
牙膏是草珊瑚牌的,本土品牌,3毛钱一支,比较实惠。
已经用了一半了,尾部被折叠了起来,这是在尽可能的压榨里面的牙膏,省钱。
牙膏皮主要是铝或铅锡合金制成,在这个物资比较匮乏的年代是可以回收卖钱的,2分钱一个。
甚至旁边那个已经风干的鸭肫衣也能卖钱,1分钱一个。
接了些自来水,简单的刷了个牙,又洗了把脸,吕秀莲这边的挂面也煮的差不多了。
本打算打点酱油的,不过酱油瓶子竟然空了。
“你到老肖那买点酱油吧。”吕秀莲冷着脸把酱油瓶递给了张少华。
老肖大名叫肖荣贵,跟张少华家隔了一间房。
因为现在小卖部还不是很多,距离厂里最近的南杂货店在前面几百米的村子里。
所以老肖在自家家里弄了口大缸,买了一整缸子的酱油,平常就卖给厂里人,既方便了大家,自己也赚点小钱。
“老肖,起来没?”张少华凭着记忆敲响了肖荣贵的家门。
“来了。”房门打开,走出来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的男人,这就是肖荣贵。
“少华啊,有事?”
“打点酱油。”张少华把酱油瓶举了起来。
“进来吧,我让我老婆给你打。”
肖荣贵让开房门,让张少华走了进去。
肖家有两个孩子,家里显得比较拥挤,父母睡里间,两个孩子睡外间,酱油缸就在外间的地上,半人高。
老肖的老婆王慧菊从厨房走了过来,擦了一把手,随口调侃道,“秀莲不在嘛,还要你来打酱油啊?”
“秀莲在烧面呢。”
王慧菊神秘的一笑,“你们啊,就是没孩子,折腾的那么大动静,又哭又喊的,我们隔着一间房都能听到。”
张少华微笑不语,这王慧菊明显是搞错了,以为他和吕秀莲是在做创造人类的事情。
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