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威压,强大的武者可以释放威压,但那只是气势上的压迫。
    那不是气势,绝顶高手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神失守,但那终究有迹可循。
    那更不是任何形式的能量冲击,祠堂内的护身法器、警戒毒阵,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。
    那是一种……“概念”上的降临。
    仿佛有一尊无形无质、无始无终、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至高存在,在某个遥远到无法想象的维度,将祂那淡漠的视线,轻轻地,投射到了这个坐标点上。
    时间,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,每一刹那都变得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    空间,在这一刻变得粘稠如万年琥珀,凝固了光,凝固了尘埃,凝固了所有人的思维。
    祠堂内所有激昂的叫嚣声,戛然而止。空气中只剩下烛火燃烧时那被拉长到极致的“噼啪”声,显得无比诡异。
    唐啸天也好,那些叫嚣着要让陈先生有来无回的长老也罢,所有人的动作,都诡异地僵在了原地。他们的脸上,还完美地保持着前一秒的或愤怒,或不屑,或傲慢的表情,栩栩如生,宛如一座座精美的蜡像。
    但他们的瞳孔,却已经涣散,失去了所有的神采,变成了两个毫无意义的玻璃珠。
    他们“看”到了。
    在他们那被彻底冻结的意识之海中,他们“看”到了一片无尽的、纯粹的虚无。
    在那片虚无的尽头,有一道无法描述其形状、无法形容其大小的轮廓。祂仅仅是“存在”在那里,这个“存在”本身,就成了一种至高无上的法则,一种不容置疑的真理。而他们这些渺小的生灵,在面对这种真理时,他们那引以为傲的灵魂,便开始不受控制地、一寸一寸地崩解、消散。
    他们引以为傲的、足以开山裂石的修为,在这一刻,如同沙滩上孩童堆砌的城堡,在海啸面前显得那么幼稚。
    他们苦练了数百年的、能杀人于无形的毒功与暗器手法,在这一刻,仿佛变成了书本上毫无意义的文字,失去了所有力量。
    他们坚如磐石、千锤百炼的武道意志,在这一刻,都像阳光下脆弱的积雪,被那道目光一扫,便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。
    唐啸天意识的最后一刻,他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而仅仅是地图上的一个坐标。然后,他感觉到一只无法抗拒的、无形的大手,隔着无穷远的时空,轻轻地,在那张代表现实世界的地图上,摁了一下他所在的那个点。
    然后,他们的世界,就彻底黑了。
    “扑通!”
    第一个倒下的是叫嚣的最凶的唐枯长老,他那干瘦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,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,瘫倒在地。
    “扑通!扑通!”
    紧接着,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,祠堂之内,唐门所有在座的高层,包括修为最高、意志最强的门主唐啸天在内,一个接一个,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。
    他们没有死,甚至从生理上看,连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