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云水河上,最负盛名的销金窟,流香舫内。
丝竹管弦靡靡入耳,脂粉气,弥漫在船舱之中
莺莺燕燕,娇声软语不绝
在最中央的雅阁里,一名身着半旧青衫、头发随意束起的浪荡书生,正斜倚在软榻上。
他揽着一个娇媚的花娘,微眯着眼,嘴角噙着一丝慵懒的笑意,听着台上歌女咿咿呀呀唱着本地小曲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,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,一变享受着花娘的投喂
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软榻对面的空位上
来人正是程颐,他看也没看那两名花容失色的花娘,自顾自地拿起桌上一个空着的玉杯,拎起温在炭炉上的酒壶,稳稳地给自己斟满了一杯
那浪荡书生仿佛对程颐的出现毫不意外,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抬起刚被斟满的酒杯,对着程颐的方向虚虚一敬
“来了?”
程夫子没有应声,只是端起那杯刚斟满的酒,仰头一口饮尽
他咂了咂嘴,将那空杯“咚”地一声放回桌上。
抬眼看着书生,询问道
“师兄你不在京城好好地待着,侍奉君前,参赞机要,怎地也跑到云州这‘偏远’地方来了?还寻到这等……风流雅处?”
那浪荡书生闻,眼睛微微眯起,似笑非笑地瞥了程颐一眼,
“师弟这话问得有趣。师兄我嘛,自然是奉了陛下旨意,有公务在身,路过云州罢了。至于为何在此处……”他环顾四周,对着身边噤若寒蝉的花娘们风流倜傥地一笑
“自然是体察民情,感受这云州府城的……‘风土人情’咯。”
程颐一听“陛下旨意”,心知肚明这话题不能再深究。他这位师兄身份特殊,所办之事往往牵涉甚大。
他立刻识趣地转移话题,清了清嗓子
“说起‘风土人情’……师兄,师弟心中一直有个疑问,,师傅他老人家曾,师兄你是咱们一派百年来天赋最好的学生,衣钵本当由你继承……”
程颐顿了顿,观察着师兄的反应,见对方只是懒洋洋地挑了挑眉,并无不悦,才继续道,“那在师傅他老人家眼中,也在师兄你自己看来,这天资……究竟如何才算得上是‘好’呢?”
书生心中暗笑
自己这向来直不讳、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师弟,今日倒转了性子,竟也学会给人递梯子、在佳人面前捧场了?
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,师弟这是专门给自己一个在美人面前显摆的机会啊!
他端起面前的酒杯,呷了一口,眼神飘向亭外的烟雨,带着几分追忆
“‘好’?呵呵……”他放下酒杯
“当年我参加殿试,在先皇御前,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策论。”
目光扫过程颐和众人,仿佛又回到了那金銮殿上意气风发
“彼时我年方二十,策论既成,赫然是……镇国!”
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师傅捻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
“师傅他老人家阅后,抚掌大笑,道:‘此子乃我大周此代天资,与你当年相比……”
他微微前倾身体,目光灼灼地盯着师兄
“谁的天资更高?”
“师弟不如师兄,还望师兄解惑”
浪荡书生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,眉头微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