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的镇北王府,一片肃杀。
朱雀门外的喧嚣与骚动,被厚重的府门完全隔开。
灵柩被抬进灵堂,安放在正中央。
独臂将军李擎苍带着几名镇北军将领,给老王爷的灵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,猩红独眼里满是悲痛。
起身后,他大步走到萧君临面前,声音沙哑,语气决然:
“少主,北境乃我大夏最大边境,接壤数国,王爷身死后恐生动荡。
你随我等连夜返回北境,有我等老骨头在,定能护你周全,助你掌控大局!”
萧君临看着这位父亲手下的头号猛将,心中一暖。
显然对方也明白,将他这个空有继承镇北军名号,却还没真正掌兵的世子来说,留在京都是危险的,去北境才是安全策略。
他正要开口,管家赵满福却突然从门外急匆匆跑了进来,脸色煞白,凑到萧君临耳边:
“殿下,您……您看得没错,王府周围,全是眼线,咱们……被盯死了!”
萧君临意料之中,微笑看着李擎苍,“李将军。”
萧君临很清楚,想从这座天子脚下的牢笼里杀出去,绝非易事。
带着李擎苍等人硬闯城门,只会给皇帝找到借口,将他们全部定义为叛军,就地格杀。
到时候还没到北境,他就得被全国通缉,各路城门守军,层层戒备,到时候他萧君临,就真的沦为过街老鼠了。
所以要离开皇城,只能正大光明地离开。
萧君临的目光扫过灵堂外沉沉的夜色,平静开口:
“京都是个好地方,我得多待些时日,有劳各位将军先回北境,替我稳住军心。”
他看着李擎苍,眼神郑重如山:
“三个月内,我必定前往北境。”
李擎苍凝视着萧君临那双深邃的眸子,从那片平静中,他读懂了惊天的杀意和无匹的自信。
“好!”李擎苍重重点头,“末将,在北境恭候少主!”
“少主节哀!”几名将领再次行了个军礼,转身大步离去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人走后,灵堂里只剩下萧君临和管家赵满福。
萧君临对着赵满福使了个眼色。
赵满福会意,走上前,屏住呼吸,一点点推开棺盖。
棺内,老镇北王萧无量面容安详,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,身上看不到任何明显的伤痕。
军中对外宣称,王爷是积劳成疾,过劳猝死。
可萧君临上前一步,眼神如刀。
身为曾经的顶级兵王,他对尸体的判断远超常人。
他没有让赵满福动手,而是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匕首。
“殿下,您这是……”赵满福大惊失色。
萧君临没有解释,只是让赵满福扭过头去。
在老管家惊骇欲绝的目光中,他口中念叨着是满福动的手,随后手起刀落,干脆利落地划开了萧无量胸前的衣物和皮肤。
开膛破肚!
赵满福吓得魂飞魄散,差点惊叫出声,这可是对王爷的大不敬啊!
然而,当他看到暴露出的胸腔内部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没有完整的内脏,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,仿佛被一股无形而霸道的力量,从内部彻底碾成了这样。
“王爷……王爷啊!”
赵满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老泪纵横,捂着嘴哭,哭声里满是压不住的愤怒与震惊。
萧君临平静地将棺盖缓缓合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老赵,能用如此霸道的内力,将我父亲的五脏六腑尽数震碎,出手之人,会是什么人?”
赵满福猛地抬头,浑浊的老眼里全是愤怒,他不敢相信,却又不得不信:
“能做到这一步的……放眼天下,屈指可数。
不过……传闻中,大夏天子身边,一直有七位护龙使,武功深不可测,从不示人。
若是他们七人联手,宗师亦不可挡。”
他的声音颤抖起来:
“可……可他们只听陛下号令,而陛下与王爷乃是八拜之交,怎么会……”
“老赵,你想多了。”萧君临打断了他:
“我爹,就是过劳猝死,不要胡思乱想,好好准备,明日下葬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但这番决断之语,不容置疑。
赵满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,想要争辩什么。
萧君临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,静静看着他。
赵满福凝视萧君临缝尸盖棺的流畅操作,心里一震。
那眼神里没有悲伤,没有愤怒,只有一片平静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世子不是不知道,是什么都知道。
他只是……在等。
等一个,能将所有敌人一网打尽的时机。
这时,下人匆匆来报:
“殿下,五皇子殿下前来拜祭。”
一身素服,面带戚容的五皇子姜瀚,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了灵堂。
他先是对着灵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,随即转身,对着萧君临深深一揖。
“君临,节哀。”
萧君-->>临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想看看这位五皇子,到来的目的。
姜瀚似乎在自自语:
“今日在朱雀门前,北境军对你的忠诚,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父皇看得清清楚楚,我那几位兄弟,也看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