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含漪哑然,她没想到沈肆拉住她问她的,居然是这个。
从来对万事都好似没有兴致的人,为什么会在意这个……
沈肆又看了季含漪一眼:“谢玉恒近来案宗屡屡出错,我需要知晓些原因,对于他这回纠察刑部强盗卷宗的作为,才好做出判断。”
季含漪不懂这些,但沈肆这般说来,也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,他这般严谨忙碌的人,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解释。
她张张唇,自己虽然难以启齿,但她与谢玉恒早晚要和离也是事实。
又紧了紧指尖,季含漪才终于开口:“是有这回事。”
沈肆看着季含漪被咬出印子的嫣红唇瓣,饱满里染上一层薄薄的水色。
他的心里忽然就跳动了几分,连带着身上也热了。
衣袍处能感受她身上传递过来的柔软温度,他长长吐出一口气,指尖微动,想要这一刻就伸手碰她。
他唯知晓,她就要和离了。
体内开始沸腾的热流愈加难以克制,在沈肆又抬眸间,又见着季含漪在慌乱的后退,他看着她脸上有些难堪微红的神色,眼中雾色弥漫,声音轻颤,耳坠乱晃:“沈大人,我……我要走了。”
沈肆伸到半空的手,连一片裙摆也没有触碰到。
他看着季含漪背影,丁香色裙摆蹁跹,上头的吉纹随着她小而规整的步伐起伏,些微凌乱的步子还是透出她几许凌乱的步子。
直到那道木门打开,吱呀声响起,沈肆闭上眼睛仰靠在椅上,身体依旧在沸腾回味刚才她靠近的那一刻。
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不可控制的动了动,指尖好似还留着那股馨香的温度。
季含漪一直到出去后,心里头都还在噗噗直跳。
沈肆那双黑眸,她每看一眼,心里就会紧张一分。
特别是在刚才,两人那样近的距离……
又是那样稍显的暧昧的……
季含漪只觉得脸庞莫名其妙的发热,让自己赶紧打住胡思乱想。
站在楼下等着季含漪的容春见着季含漪步子有些快的从楼梯上下来,不由连忙过去迎。
她家主子平日里是个不疾不徐的性子的,尤其在意仪态与仪容,这般快的步子,平日里是很少见到的。
季含漪见着容春迎过来,小声道:“先上马车吧。”
容春赶紧点头,扶着季含漪上了马车。
季含漪让车夫去正街,还有两日便过年了,她打算置办些东西往外祖母那儿送去,正好今日也结了银子。
季含漪首先去的是药铺,为母亲买了药,又去鼓楼大街的南货店买了些燕窝补品,给两位舅母和外祖母都送去一些。
她又想起她两位未出嫁的表妹,又去给两人一人买了一块缎子。
自从季含漪手上有些闲银后,每年都这般置办,只是今年送的稍贵重一些,也是因为她即将与谢玉恒和离,难免还要回到外祖母府上住一些日子。
她知晓顾家这些年不容易,大舅舅在离京千里的地方做一个几乎没什么前程的县丞,每月还要靠着大舅母让人送去银子才能勉强维持,前些日二舅母院里的表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,府里上下,都是艰难的。
容春跟在季含漪的身边心疼银子的不行,小声道:“少夫人,省着点吧。”
容春是真的心疼,和离后的日子只怕比现在难过百倍,多存点银子总是好的。
季含漪笑了下:“你放心,我还存了些的。”
只是在布料铺子时,撞上了谢府的二夫人与扶着她的三儿媳。
正撞在掌柜将包好的布匹包好,容春直接让掌柜将布匹送到顾家的时候。
这家店铺的布料并不便宜,可以说是京城里最好的几家了。
谢二夫人没认出带着帷帽的季含漪,但看容春也认出季含漪来了。
她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含漪,又上上下下将季含漪打量了个遍,又笑道:“侄媳倒是总记着顾家。”
季含漪掀开纱帘,脸上含了一抹自然的浅笑:“上回去外祖家的时候见到表妹穿的料子好看,便找她讨了两匹,这会儿正巧见着一样的,便买来还回去。”
又道:“这铺子里的料子好看,二婶婶不妨也瞧瞧这个花色,应当也喜欢的。”
谢二夫人听着这话,眼神只往那布匹上瞟了一眼,便皮笑肉不笑道“这颜色年轻,我不喜欢这样的。”
季含漪便点点头,寒暄了两句又道:“那二婶婶慢慢选,我先回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