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头想要为她抚平,只是才伸出去一点,那道身形便猛的往后退,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。
谢玉恒眼里一伤,心头绞痛。
他手悬在半空,半晌才开口:“含漪,对不起……”
季含漪没看他,也没回应他,只低头看着桌面出神。
许久之后他听见她细哑的声音:“大爷可以先离开么,我真的不愿说下去了。”
谢玉恒默默的垂手,他心里堵了一口永远也无力抒发的浊气。
他颓然的看着季含漪又开口:“含漪,即便我真的做错过,可你也应该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,而不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。”
“我希望你当真能够好好想清楚,和离不是儿戏。”
谢玉恒说完这句话,才步子凌乱的走了出去。”
谢玉恒一走,季含漪看着一脸担忧进来的容春,她看向容春,小声道:“容春,叫我一个人待一会儿。”
容春跨进来的步子一顿,伤心的咬着唇,又无声的往后退,轻轻合上了门。
刚才她其实是想要拦着的,可是大爷身边的两个人将她牢牢挡住,现在看主子这般伤心,她心里也难受极了。
书房内只有一盏灯,季含漪缓缓坐在椅上,看着谢玉恒送来的那两只匣子。
匣子是打开的,一直放着银票与现银,另一只放满了首饰。
季含漪只觉得眼前东西让她生厌,伸手将匣子合上,又缓缓趴在桌上,将脸庞埋在袖子里。
她没有伤心,没有想要落泪。
她只是心里堵的恶心,堵的喘不过气。
身上还在微微后怕的战栗。
被谢玉恒碰过的地方,都在战栗。
门外的谢玉恒没有走。
他怔怔看着窗上的那道剪映,看着她趴在桌案上的影子,几乎迈不开步子。
他想起了自己今天第一次进季含漪书房里看到的那一幕。
她的书房并不大,却给他一个完全陌生的季含漪。
原来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。
那花架上摆放着海棠花,摆放了好几盆。
他原以为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海棠的,他当初见她伤心,原是想补偿她的,可她也再没提起过这件事了,原来她依然还念着这花,都放在了这里。
他从来都不知晓。
那窗下的书案上,还放着一幅画了小半的山水画。
那画上乱石珠连,涧水穿石,水流奔涌。
那用笔不似女子,苍劲老道,用淡墨罩染,再用石青薄薄的覆盖一层,娴熟又有气势与意境。
谢玉恒亦从来不知晓,季含漪的画会画的如此好。
她竟还养了一只猫。
那间屋子里的所有摆设,他都觉得陌生的很。
他方明白,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季含漪。
他方明白,他曾经的忽视有多深。
但谢玉恒想,这些都不重要的,他知道季含漪一定能想明白的,这世上还有哪里能让她再过这样安稳的日子呢。
同僚说过,女人再大的气总有消减的那一天,只要他拖的再久一点,也总会不了了之。
谢玉恒尽管心里对季含漪有愧疚,但他想,他与季含漪的余生还很长,他总有机会弥补过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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