帘子后的人跟封延说了句什么,封延很快走出来,改口道:“等大将军明天回来,还有事找你,就先别回去了。”
梁黑子顿时变了脸色,露出不安,“那我去哪儿啊?回隔壁还是……”
医官道:“跟我来。”
梁黑子跟着医官出了小帐,回头瞄了一眼,见无人盯着,-->>快走两步追上医官,张嘴想说什么,话到嘴边,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紧急闪过,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,放慢脚步保持该有的距离。
路过大帐,耳朵听到脚步声,顶开帘子担心的望着他,“梁头儿,你去哪儿啊?”
梁黑子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,冲他摆了摆手,一个字都没敢说。
将梁黑子带到一处空帐后,医官折回来,把耳朵带去小帐。
还是原模原样那一出,只不过耳朵抹完药就被放出去了。
“放出去的那些人,安排人暗中盯着。”封延吩咐道。
手下人望着耳朵离开的背影,问:“这小孩儿也要盯吗?”
封延想到耳朵方才的样子,一会儿咋咋呼呼说药咬人疼,一会儿想进帘子后去看看,屁股就跟长钉子似的坐不住,笑道:“他就算了。”
这家伙命都是镇北军救的,而且入营的时候还不到十岁,怎么也不可能是细作。
筛选下来还剩七人,七个都是火头军,且都在小帐中表现存疑。
要么频频去看帘子,要么过于慌张。
七人被分开关在小帐内,门口有人看守。
一个‘通敌罪’,基本上就算是把事情摊到明面上了,这么大一顶‘帽子’悬在头顶上,跟悬着把刀没什么区别,除了努力配合证明清白,他们别无选择。
而这个里面,最为焦心的当属梁黑子这个真正的细作。
由于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,也就不清楚被关起来的是只有自己,还是也有其他人。
如果只有他被关起来,那指定是完犊子了。
火头军没机会直接接触营外,这中间有个粮秣队的人替他传递消息。
如果这个人被抓了,根据目前的情况,很可能已经指认供出了他,至于为什么只是关押还没开始审,估计是因为徐镇山没回来。
敌军细作,自然得由主将亲自来审。
若是如此,那他就该好好想想到底是豁出这条命做点什么,还是尽快自我了断了。
死在自己手里,总比落到徐镇山手里生不如死得好。
现在的问题在于,梁黑子并不确定被抓的是不是粮秣队那人。
万一不是,那就什么都不用做。
‘清者’自清,徐镇山不是滥杀无辜的人,只要没有确凿的铁证,顶多也就是个军籍除名放归故里,到不了要命那一步。
可是,怎么去确认呢?
夜色降临,有人进帐来送饭点灯。
梁黑子脑海中冒出各种想法,比如找机会杀了这人,换上他的衣裳混出去,要么同他好好商量,求他去找耳朵,让耳朵去帮他确认。
可最后,直到送饭的人收碗离开,他也什么都没说,也没做。
若是被抓的人不是粮秣队那个,他现在做的任何一件事,都叫不打自招。
无尽的煎熬焦虑中,夜渐渐深了。
在大营待了几年,梁黑子根据外头的动静,就能知道大概时辰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这个时候,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着急,那就是耳朵。
耳朵出来之后,炊帐宿帐找了一大圈,到处都不见梁黑子,一问才知道他根本没回来。
临走前被叮嘱过不许往外透露发生了什么,耳朵也没办法找人商议,思来想去只能自己去找梁头儿,问问他到底摊上什么事儿了。
如果是因为藏肉干,那他就替他上交了,也好争取个宽大处理。
忙完手里的活儿,耳朵摸去医帐,再循着梁黑子白日里被带走的方向找过去,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影子悄然跟随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