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河城州狱所在,是夜灯火通明。
白归尘眉头紧锁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,听着手下人的汇报。
“大人,卑职反复审讯,那些人分明是看见了我们伪造的云家军记号才到白石溪的。”
“可如今,一个个都咬死了说自己是燕云州的普通戍卒,奉命来河朔公干……”
审讯官的声音越来越低,额头冷汗涔涔。
“这……这实在不合常理!”
白归尘嘴角抽搐了一下,正要开口,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报——!”
一名军士单膝跪地。
“燕云州使者在外求见,说是要为昨日被抓的人讨个说法!”
“来者何人?”
白归尘哑着嗓子道。
军士把头埋低:“不知道,只是自称郭将军。”
白归尘猛地站起身,案上的茶盏被衣袖带倒,茶水泼了一桌。
随即遥遥指向审讯官:“瞅你干得好事!”
“把燕云州的州府卫队当云家军给抓起来了!”
“老子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!”
“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!”
“你说,怎么办?”
审讯官被吓得浑身发抖,连忙跪倒在地:“将军恕罪!”
白归尘鼻中冷哼一声,旋即整了整官袍,对报讯的军士说道:“请使者前堂相见。”
不多时,白归尘来到前堂。
此刻在堂下坐着的,正是乔装打扮的云澄。
“郭兄弟!”
白归尘热情地迎了上来:“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来,咱们今晚不醉不归!”
云澄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:“白将军,还请莫要为难我呀!”
白归尘假装不知情:“兄弟说的哪里话?真叫我摸不着头脑啊!”
云澄心头暗笑,表面上依旧愁眉苦脸:“白将军把我手底下的士卒抓起来了,这不就是为难我嘛!”
白归尘假作震惊:“竟有此事?”
他回头望向手下,故作不悦:“不是说都抓的是云家逆贼嘛?”
那军士连忙应承道:“白将军,他们确实是看到了记号才……”
“将军说的记号,莫非是指这个?”
话未说完,云澄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绘制有云家军记号的手帕。
“是我让他们看到这样的记号,要多加留意,这才误入了白将军包围圈。”
说话间,云澄堆着笑,上前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不着痕迹地塞回白归尘怀中。
只不过,这袋银子的价值,依旧比不上之前白归尘给的那锭金子。
“他们都是我从燕云带来的新兵,不懂规矩,这才闹了误会。”
“这点心意,还请白将军和兄弟们喝杯茶,压压惊。”
听到云澄这么说,白归尘也松了一大口气。
云澄主动给了他个借口,他也就顺坡下驴了。
“郭兄弟都这么说了,那还能有假?”
白归尘说到这里,脸色稍缓,压低声音:“托你打听的事,可有眉目了?”
云澄心中冷笑,面上却满是诚恳。
“白大哥放心,程冰姑娘的事,我一直记在心上。”
“待此间事了,回到燕云,定发动所有关系为大哥寻找。”
他话锋一转。
“只是眼下,还望大哥先放了我这些军士,若是让别人听见了,可得笑话我们呀!”
白归尘盯着云澄看了片刻,沉吟道:“郭兄弟开口了,放人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“不过州牧大人有令,州狱重地,不便在此交接。”
“明日辰时,你带人到城西乱石滩,我自会将人送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