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兴旺就像充了气的皮球,整个人都胀了起来。
    他在旺州市纪委的小黑屋,待了整整三天,三天只睡了六个小时,不是不想睡,而是不让睡。
    而这一切,都是拜宋思铭所赐。
    曾几何时,他把这次援边,当做仕途上的跳板,乐观地认为,援边结束,回到江北至少也能当一个县委书记,没准还能直接上到副厅级岗位,可现在,他却不得不提前结束援边工作,从哪来回哪去。
    过去的一年,白白浪费了不说,未来再想进步,亦是难上加难。
    “陈县长,好久不见。”
    这时,宋思铭先说话了。
    他知道,陈兴旺前天就被放出来了,也知道陈兴旺已经被免去富坨县委副书记,县长的职务,打回原籍,但他还是称呼陈兴旺为陈县长。
    不是客气,而是讽刺。
    “你?”
    陈兴旺瞬间握紧了拳头。
    但几秒钟之后,他又把拳头松开了。
    是,这一局,宋思铭胜了,但也称不上全胜,他觉得,宋思铭心里应该更气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。
    “小宋乡长,没想到我能全身而退吧?”
    陈兴旺沿用第一次见宋思铭时,对宋思铭的称呼,反过来,嘲讽起宋思铭。
    “确实没想到。”
    “只能说,陈县长的人脉真的广,连甘西省的大领导,都能站出来给陈县长求情。”
    宋思铭满是感慨地说道。
    陈兴旺面色一僵。
    很明显,宋思铭早就知道他被放出来了,也知道,他为什么被放出来。
    宋思铭再接再厉道:“陈县长不从旺州返回江北,是因为要来牧水,感谢那位大领导吗?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    陈兴旺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。
    他还真就是专程到牧水感谢那位大领导的,但很遗憾,那位大领导没有见他。
    “我觉得,那位大领导也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想法,才拉了陈县长一把,所以陈县长以后最好还是安分一点。”
    宋思铭警告陈兴旺。
    “宋思铭你也不要太得意。”
    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说不定哪一天,你就会落到我手上。”
    陈兴旺冷哼着说道。
    “我劝陈县长最好不要再有这种想法,咱们俩交手已经很多次了,陈县长,你仔细地算一算,你哪次赢了?”
    宋思铭并没有把陈兴旺放在眼里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陈兴旺还真的没办法反驳。
    从赖长顺,到倪文昭,再到窦红光,他为了对付宋思铭,没少合纵连横,结果每一次都被宋思铭成功化解。
    如今,赖长顺坐了冷板凳,倪文昭转向宋思铭,窦红光则是面临至少十年的刑期,连他自己也要灰头土脸回到江北。
    有这么多失败的经验在前,再和宋思铭斗下去,的确不是明智之举。
    可是,他就是不甘心。
    “没有人会赢一辈子,也没有人会输一辈子。”
    “咱们走着瞧。”
    陈兴旺撂下一句狠话,走到候机区的另一角,面无表情地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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