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彻底摸清周瑶底牌和真实目的之前,虚与委蛇是必要的。
“好!”周瑶眼中精光一闪,笑容重新变得温婉柔和,仿佛刚才那番锋芒毕露的话语从未出现过,“皎皎果然是个明白人。那我一为定。你且回去休息,改日我们详谈。”她微微颔首,转身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廊檐的阴影里。
苏皎皎站在原地,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指尖冰凉。
周瑶比她预想的还要危险和难缠。
她深吸一口初冬清冽的空气,努力平复心绪,才带着喜珠转身,步履略显沉重地向听兰轩走去。
推开听兰轩的房门,暖意夹杂着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,驱散了身上的寒意。
然而,当苏皎皎的视线落在内室时,脚步猛地一顿。
窗边的软榻上,谢清宴正闲适地靠坐着。
他不知已在此等候多久,手边小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冷透的茶,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,月白的锦袍在烛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。
他微微侧首,目光越过摇曳的烛火,精准地落在刚进门的苏皎皎身上。
“回来了?”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“脸色不太好。周瑶找你说了什么?”
苏皎皎心中微凛,随即又涌起一丝难以喻的安定。
她关上房门,隔绝了外界的寒风,走到他对面的绣墩坐下,没有隐瞒:“她想与我结盟。明看穿了我对侯府的不满,点破了我扶植柳姨娘、设计苏长明之事,并指出柳氏手段不足,不堪大用。她承诺帮我扫清障碍,条件是我助她坐上平妻之位,掌管内宅。”
谢清宴把玩玉佩的手指微微一顿,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:“果然是她。她倒是会挑时机,也够坦诚。”他放下玉佩,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得方正的纸笺,推到苏皎皎面前,“我来,正是为了她。孙拾刚查到的。”
苏皎皎接过纸笺展开,上面是谢清宴清峻的字迹,条理清晰地罗列着关于周瑶的最新情报:
周瑶其母出身江南杏林世家,周瑶自小耳濡目染,尤擅调香制香,对香料药性配伍有极深造诣。
老夫人会乡礼佛偶感风寒精神不济期间,周瑶所奉汤药与熏香,皆含特殊安神助眠之物,效果显著,深得老夫人依赖。
嫁予丈夫三年,未有所出,后和离便回母家,至于原有说是因为无子。
苏皎皎逐字看完,眸光冷寒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苏皎皎放下纸笺,抬眸看向谢清宴,真诚道:“多谢世子,这份情报还是挺重要的。”
谢清宴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了然,神色稍缓:“此人城府极深,所图不明。与她合作,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了几分,又叮嘱道:“不过无论她承诺什么,都不可尽信。她今日能看穿你利用柳氏设计苏长明,他日未必不能反噬于你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苏皎皎郑重点头,将那份情报小心收好,“我会小心应对。柳姨娘那边看来也要重新审视了。”
周瑶能如此精准地点评柳姨娘,想必对柳姨娘与自己的关系也一清二楚,柳氏这步棋在周瑶面前几乎透明。
谢清宴站起身,玄色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:“嗯。她既已对你亮明意图,接下来必有动作。我会让孙拾继续盯着,有新的消息,随时告知你。”他走到门边,又停住脚步,回身看向苏皎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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