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夫人僵硬地转过身,看着江麟那平静无波的脸庞,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。
她双腿一软,直接跪倒在地,涕泪横流,不住地磕头。
“饶命,上仙饶命,是老身……是老妇有眼无珠,冒犯了上仙。老妇愿奉上全部身家,只求上仙饶我一命。我……我夫家是北莽的高家,娘家是柳家,上仙若肯高抬贵手,两家日后必有厚报!”
“北莽柳家?”江麟似乎想起了什么,“就是那个靠着联姻和钻营,勉强挤进二流世家行列的柳家?”
柳夫人闻,脸色更加难看,却不敢反驳,只是拼命磕头。
江麟眉头微微皱起:“至于高家……”
他入主东荒这一年多,接触过不少情报,对北莽的局势也算是有所了解。
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锋,落在柳夫人惨白的脸上。
“就是那个表面上以炼器闻名北莽,暗地里却强占矿脉、逼死无数矿工,用生魂淬炼邪器的高家?”
“要是这样的话,你确实应该多念几部佛经。”
柳夫人浑身剧震,猛地抬头,习惯性反驳:“你……你休得胡说,那是外界对我高家的污蔑!”
江麟却没有继续和她争辩,甚至都懒得再她一眼。
他并指如剑,对着柳夫人同样轻轻一划。
淡灰色的寂灭剑气无声掠过。
柳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,眼神瞬间黯淡,身躯软倒在地,步了那和尚的后尘。
这位倚仗两家权势,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妇人。
也是领上了属于她的那份“福报”。
月倾寒撇撇嘴,嘀咕道:“死有余辜,拿生魂炼器,比广缘寺那帮秃驴还恶心!”
而此刻,周围那些隐匿在暗处窥探的人,却是炸开了锅。
无数道神识,激烈的交织、碰撞,传递着难以抑制的震惊与骇然。
“死……死了?”
“玄苦和尚和柳夫人,就这么被他给杀了?”
“这小娃娃,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?”
玄苦乃是广缘寺达摩堂首座空明长老的得意弟子,在寺中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结果,就这么死在了江麟的手上。
广缘寺若是得知此事,必然会动用大量资源,进行报复。
更不用说,柳如烟柳夫人了。
她可是柳家家主的亲妹妹,高家家主的夫人。
杀了她,无异于同时得罪这两家。
再加上袁洪袁大将军……
他们实在不敢想象,竟然有人敢同时得罪这四大势力。
这简直和找死,没有两样。
江麟并没有理会这些人,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阴影,淡淡道:“看够了么?”
话音落下,那阴影处的空间微微扭曲,一道略显尴尬的身影显现出来。
来人作书生打扮,面容清秀,手持一柄玉骨折扇。
他对着江麟拱了拱手,苦笑道:“道友恕罪,在下并非有意窥探,只是途经此地,恰逢其会……”
“抱歉,忘记自报家门了,在下青云书院,苏文。”
“青云书院?”月倾寒眨了眨眼,“就是那个号称‘只读圣贤书,不问仙界事’的书院?”
苏文脸上尴尬之色更浓,干咳一声:“这个……书院确有此训诫。不过今日见道友……嗯,行事果决,辩才无碍,更是揭破了高家与广缘寺的龌龊,实在令苏某……心潮澎湃。”
他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,最后用了这么一个俗套的词语。
江麟看了他一眼,对此人的印象-->>倒不算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