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纵容族亲,圈占京郊良田千顷,逼死佃户七口,使其家破人亡时,可想国本?!”
    他每问一句,声音便拔高一分,帝王的怒火如同实质的雷霆,在殿内响彻,听得人心头一跳!
    他列举的桩桩件件,时间、地点等相关信息,清晰无比,显然是早已暗中调查得一清二楚!
    郑尚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他根本没想到昭衡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。
    他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    “皇上!臣有本奏!”
    早已等候多时的监察御史廉辰熙立刻出列,双手呈上厚厚一叠账册、书信,“此乃郑尚书贪墨漕银、卖官鬻爵之铁证!请皇上御览!”
    “皇上!臣亦有本奏!”
    几位被昭衡帝暗中扶持、或早已对郑党不满的寒门官员也纷纷出列,呈上郑党圈占民田、勾结地方、构陷忠良的种种罪证!
    “传苦主!”
    昭衡帝冷声下令。
    殿门打开,几名身着干净布衣,面容悲苦的百姓在袁驰羽麾下精锐士兵的护送下,颤巍巍地走入金銮殿。
    他们跪倒在地,泣不成声地控诉着郑家族人如何强占他们的田地,逼死他们的亲人……
    那悲切的声音,在明亮豪华的金銮殿上回荡着,听得人心肝巨震。
    谁能想到,在天子脚下会有这般的强占之事?!
    郑尚书更是面无血色,连连后退。
    昭衡帝布局之深,准备之早,证据之确凿,人证之齐全!
    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的反击,而是一场酝酿已久的绝杀!
    昭衡帝俯视着瘫软在地的郑尚书,以及那些面如土色的郑党成员,声音带着帝王的审判与责罚,如九天雷霆降下。
    “郑尚书,革除一切官职,押入天牢,交由三司会审,严惩不贷!”
    “其余涉案党羽,依律严办,或罢官,或流放,绝不姑息!”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方才跳得最欢的宗室成员,声音冰寒。
    “安郡王、怀化将军……削爵一等,其嫡系子弟,全部编入北疆军中效力,无朕旨意,永世不得回京!”
    昭衡帝隐忍多时,只为了搜集证据,让宗室望族等毫无回旋余地!
    他将这些蛀在朝廷的毒虫连根拔起,惩处狠辣!彻底断绝了郑党及其附庸死灰复燃的可能!
    最后,昭衡帝环视鸦雀无声的满朝文武,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宣告:
    “朕之后宫,更非尔等结党营私、妄图攀附之阶!自今日起,再敢有妄议中宫郑尚书,便是前车之鉴!”
    这番话,如同九天惊雷,彻底堵死了所有关于后宫选秀的道路,也向天下宣告了皇后无可动摇的地位!
    朝堂上众人无论神色如何,皆朝着昭衡帝拜俯下去。
    想来,无人会再质疑昭衡帝的决议,无人再敢提及后宫大选之事!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当晚,宫中设下小宴。
    昭衡帝在前朝的雷霆之怒不用几个瞬息就传进了后宫,身处在暴风圈之中的水仙,却似乎没察觉到昭衡帝对她的深刻维护,没有察觉到世家对她的反对。
    她竟然主动邀约世家或是宗室的妇人入宫,设宴款待。
    只有明眼人能看出来,这是帝后的一次精妙配合。
    昭衡帝的惩罚,与水仙身为皇后的安抚,牢牢地将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争端都提前掐灭。
    昨日还在花朝节上嚣张跋扈、试图挑衅的世家妇人,此刻个个噤若寒蝉,纷纷寻着机会上前,向水仙敬酒,辞卑谦,极尽谄媚之能事。
    而那些曾被郑党在朝堂上列入“选秀名单”的贵女及其家人,更是缩在角落,连抬头直视帝后的勇气都没有。
    旧势力土崩瓦解,新的秩序,已然在帝后的同心协力下,悄然确立。
    宴席间隙,水秀悄然离席,走到殿外廊下透气。
    月色如水,洒在汉白玉的栏杆上。
    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,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肩宽腿长。
    来人,正是袁驰羽。
    自花朝节那日,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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