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桥在前引路,脚步无声却走的极快。
易子川跟在后面,步伐看似沉稳,但相比平日里,还是虚浮了许多。
穿过几道回廊,越往西苑深处走,守卫越发森严。
郑将军显然对此处极为重视,明哨暗卡,层层布防。
守卫见到易子川前来,不由诧异,但还是纷纷行礼让行。
最终,他们停在一处僻静的厢房外。
此处原本应是林府荒废的客院,如今门窗紧闭,内外皆有精悍的亲兵把守,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。
“王爷,人就在里面。”南桥低声道,侧身让开。
易子川微微颔首,示意守卫打开房门。
他并未立刻进去,而是在门口略站了站,调整了一下呼吸,确保自己不会让易星河看穿,才抬步走了进去。
屋内光线有些昏暗,窗户只开了小小一扇透气,浓重的药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。
易星河躺在里间的床榻上,身上盖着锦被,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,嘴唇干裂,眼窝深陷,昔日那种属于皇室子弟的矜贵与傲慢,此刻已被病痛消磨得所剩无几,只余下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。
听到脚步声,他艰难地转动眼珠,看向门口。
当看清来人是易子川时,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,立刻蓄满刻骨的杀意。
易子川走到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目光平静地落在易星河脸上。
他没有开口,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。
良久,还是易星河率先开口:“呵,皇叔你的命,还真是硬呢……”
他扯动嘴角,想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,却牵动了内腑的伤,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,好不容易平复下来,喘着粗气,久久没有再开口。
姜怀玉冷冷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易星河,随后冷不丁的开口:“世子还是不要乱动的好,我给世子爷你用的药,化腐生肌,虽然效果很好,但也灼烧的厉害,你这要是乱动,伤口撕裂,可没人能救得了你!”
易星河冷冷坑的看了一眼姜怀玉,随后嗤笑一声:“那颗真是辛苦你了!”
易星河目光阴毒,可姜怀玉却是丝毫不在意。
易子川听着两人的话,眼神未变,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,声音清冷肃杀,不带丝毫情绪:“贺兰辞,是怎么回事?”
听到“贺兰辞”三个字,易星河的眼瞳猛地一缩,随即又咧开嘴,露出染着血丝的牙齿,笑容诡异:“我以为,皇叔会更想知道造反的事,没想到,你竟然来问贺兰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