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仰首将酒倾入喉,辛辣入腹,化作一声叹息,“若无此举,北营虎符已在他掌中。”
秦天怔然。
沙场之上,人人以首级为阶,以血换爵,竟有人反手把前程当了赎罪银?
“重情重义,倒显得我们这些老杀才势利了。”
他失笑,拱手,“侯爷,明日若得闲暇,愿同往一观,看看是何等人物。”
“正合我意。”
镇北侯朗声应下,举杯相碰,盏中月影碎成千万道银鳞。
“报——”
门外骤起长喝,一名传令兵踉跄闯入,单膝砸地,尘土飞扬。
“北营周雄,八百里加急呈上账册、收据,并密信一封,:‘必面呈侯爷!’”
鎏金烛火猛地一跳,映得镇北侯眸色深沉。
他起身,玄色袍袖荡开夜风,接过那封染尘的信。
指尖挑开火漆,纸刃划破寂静——
大堂内只余信纸展开时,轻微的,像刀出鞘的冷响。
镇北侯一目十行,信未阅尽,掌中玉盏已“咔嚓”一声碎成齑粉。
“好你个李天霜!”
三字如炸雷滚过牙缝,他拍案而起,檀木案几霎时裂出蛛网,墨汁与酒水溅成一片乌云。
秦天劈手夺信,目光所及,字字带血:
一,控告李天霜假公济私,逼迫先登校尉萧策率两千人攻打黑风谷!
二,控告李天霜大摆庆功,暗中与幽州城酒楼老板勾结,坐起起价,从中获利!
收据一摞,按满朱红手印,像一排排未合上的眼睛。
“好狗胆!”
秦天喉头滚动,声线冷得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