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口的喊话声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,狠狠扎进众人的耳朵里。
    “放烟!”
    “派人下去探路!”
    这些话语和越来越近的犬吠混合在一起,化作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们死死罩住。
    “先生……”李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,他看着秦少琅,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彻底的绝望。
    完了。
    这是涵洞里除了秦少琅之外,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。
    被堵死在这肮脏的洞里,外面是数百精兵,还有嗅觉灵敏的军犬,天上地下,再无生路。
    就连那两个最悍不畏死的亲卫,此刻也颓然地靠在洞壁上,握着刀的手不住地颤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无力。
    最可怕的不是死亡,而是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,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    秦少琅却像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,他的手指依旧在周通的背上稳稳地按压着,直到后者彻底安静下去,陷入了深沉的昏睡。
    做完这一切,他才缓缓站起身。
    黑暗中,他那张沾满血污和锅灰的脸看不真切,唯独那双眼睛,亮得吓人。
    “慌什么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众人惊惶的心湖,瞬间荡开了所有的杂音。
    “狗鼻子是灵,但不是神。”秦少琅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,“只要让它闻到的东西,比我们的味道更冲,更乱,就够了。”
    李虎等人愣住了,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。
    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这里琢磨狗鼻子?
    秦少琅没有多余的解释,直接下令:“李虎,把周通伤口上那块布给我。”
    李虎一怔,下意识地护住周通的伤处:“先生,这……”
    “给我!”秦少琅的呵斥简短而有力。
    李虎不敢再迟疑,连忙将那块已经浸透了血水、药渣和焦糊皮肉的布条解了下来,递了过去。
    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、焦糊、血腥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,熏得人几欲作呕。
    秦少-琅却像闻不到一般,接过布条,又指了指脚下的淤泥。
    “挖,把最下面最臭的泥都给我挖出来!”
    众人虽然不解,但秦少琅此刻那股镇定自若的气势,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。几人立刻动手,用手、用刀鞘,拼命地刨着脚下那层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污泥。
    一股混合着腐烂、发酵的恶臭冲天而起,比之前的味道还要浓烈十倍!
    秦少琅将那块血布扔进泥里,又抓了一把腐烂的草根,用刀柄狠狠地捣烂、搅拌。
    他做这一切的时候,动作流畅而专注,仿佛不是在调制什么救命的玩意儿,而是在后厨准备一道工序复杂的菜肴。
    “先生,够了吗?”一名亲卫被熏得眼泪直流,瓮声瓮气地问。
    “不够。”秦少-琅头也不抬,又指向涵洞更深处一处渗水的石壁,“去,把那上面的青苔刮下来,混进去。”
    很快,一捧滑腻腥臭的青苔也被加了进去。
    一团由血布、污泥、腐草、青苔混合而成的,散发着地狱般-->>气味的“神物”,就此诞生。
    “脱衣服。”秦少琅对自己和剩下的人下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