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骇得一退,随即恼羞成怒,“我说你和那寡妇一样,是贱……”
“啪!”
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顾芯娇嫩的脸上。
力道之大,让她耳朵里嗡鸣一片,整个人都懵了。
她捂着脸,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,难以置信地瞪着沈知薇,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。
“你……你敢打我?”顾芯的声音因为震惊和疼痛而变调,眼泪瞬间涌了上来,“你这个贱婢!你竟敢……”
“我为什么不敢?”
“我打你,是母亲教教你,什么叫规矩!”沈蕊初的目光扫过顾芯身上华贵的衣物,“还有,大小姐似乎忘了,您现在能穿着这身云锦,戴着这头珠翠,靠的是谁?”
“靠的是你口中那位自身难保的寡妇!靠的是她这些年殚精竭苦支撑着这个家!没有她,你以为大房那位世子夫人,能给你这些?”
这些是她当下人的时候就知道的。
顾家能有今日,根本离不开二夫人苦心孤诣的付出!
可笑的事,身为她亲生女儿的顾芯,理所当然享受着这一切,却什么都不知道!
顾芯被堵得脸色发白,嘴唇哆嗦着,“不可能!我娘她会武功,能驰骋沙场,无所不能!区区一个宁远侯府,她随随便便就能管好!”
“而且,他们都是我爹要兼祧两房,日后,那寡妇赚的钱也都是我们的,我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!”
闻,沈蕊初一怔,怒火中烧。
这些人,竟是打这样的主意!
她神色闪过一抹担忧,母亲日后该怎么办?
……
灵堂内白幡低垂,香烟缭绕。
沈星染一身素服跪在牌位前,面色苍白如纸,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。
族亲们窃窃私语,目光不时瞟向一旁的苏玉朦,早在来之前,他们就听说了,今日头七,侯府对牌要易主了。
“可是沈星染掌家七年,怎么可能甘心放权?”
“丈夫都死了,又没有儿子,不安安稳稳守寡,还能干什么?”
灵堂间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,沈星染似无所觉,将楮钱一张张送入火盆中。
南兆人最忌讳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宁远侯夫妇没有参加,丧仪理所当然由大嫂苏玉朦主持。
她一袭素净的月白襦裙,发间仅簪一朵白绒花,却更衬得她气质端庄,眉宇间凝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与关切。
“弟妹,节哀,保重身子要紧,侯府上下还需你支撑。”
辞恳切,姿态温婉,引得前来吊唁的宗亲们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。
她端着茶盏,指尖悄然捏得发白。
天色渐暗,眼看丧仪快要结束,可沈星染始终垂首不语,连提及的意思也没有。
她轻轻搁下茶盅,朝几位族叔使了个眼色。
“侄媳妇,”三叔公清了清嗓子,“侯府如今没了阿元这个顶梁柱,你一个妇道人家掌着中馈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“不过好在,皇上圣恩,让谨年回京入职兵部,不必再常驻边境了,这宁远侯府还有你大哥大嫂撑着。”
“是啊。”开口的是旁支的一位族婶,“你一个人忙活,实在太辛苦。世子夫人素来贤德,能干持重,不若今日便按旧例,将账册钥匙交予长房打理,你也好安心守孝,全了这份夫妻情义。”
苏玉朦为难地看了族婶一眼,一副尴尬的神色,“阿元刚走,族婶怎么说这些?”
族婶叹气,劝慰道,“我们都知道世子夫人待二夫人如同亲姐妹般,可是啊,这偌大的侯府,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扛着。世子夫人清闲了这些年,也该为侯府分忧了。”
苏玉朦顿时面红,“被族婶这么一说,倒是我的不是,只是那日弟妹因为芯儿的事,对我们大房颇有怨气,我实在……”
三叔公却是态度坚决,“她怎么想不重要,这也是侯爷和众位族亲的意思。世子夫人深明大义,理该掌家!”
苏玉朦只得转向沈星染,声音放得柔婉,“这事,弟妹可愿意?”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沈星染身上,气氛瞬间凝滞。
可愿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