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昭再一次出现在陛渊的小黑屋的时候,并不意外在那里看到宣斐。
    “大首领。”
    姜昭简单地行了个礼便站到一边,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。
    “姜昭也来了。”陛渊点点头,再次扭头看向宣斐,“你应该还记得,当初我放过你的父兄和族人,代价便是有一天需要你献出生命。”
    “我……知道。”宣斐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是我欠下的债,我认。”
    “那么,你准备一下吧,跟你的亲人们告个别什么的。”
    陛渊的情绪更淡。
    一来他身居高位那么多年,根本不在意区区一个宣斐的死活;二来,对于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,他能忍到今天,已经是看在这副身体的面子上了。
    可姜昭总觉得,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。
    换位思考一下,如果是姜昭这么多年一直顶着一个“早晚会死在陛渊手上”的结局活着,就算当初这个誓是自己立下的,就算这是为了曾经的自己赎罪——
    这么多年过去,曾经的那份内疚早就淡化得看不出痕迹,想要兑现诺,那得是多么了不起的守信之人才能做到?
    姜昭并不相信宣斐的道德高尚到那般程度。
    毕竟宣斐比阎漠山更当得起“心思深沉”这四个字。
    阎漠山那张生人勿近的冷漠脸已经第一时间提醒了别人,他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。
    而宣斐从来都客客气气彬彬有礼,如果不是陛渊讲起那些陈年旧事,姜昭还以为他对陛渊是那种宁愿肝脑涂地的死心塌地。
    她从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宣斐,自然也不会给予他多少信任。
    陛渊倒是也没怎么相信宣斐,但他自信啊,他觉得自己对人性的掌控早就到了最高层。
    那就让他栽个跟头吧。
    姜昭坏心眼地想。
    “宣氏族人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,与我亲近的更是少有。”宣斐回答道,“我只要去城南跟兄长告个别就够了。”
    他说得十分客气,陛渊也懒得纠结这些小事,扬扬下巴让他赶紧去。
    宣斐从容退下,只是在经过姜昭的时候,眼神复杂地与她对视了一眼。
    “你跟宣斐说话,何必要叫上我来?”姜昭抱怨道,“回头他恨上我了可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他都要死了,恨不恨上你有什么关系?”
    陛渊并不在意,“再说你我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他一并恨了,也未尝不可。”
    “谁跟你一根绳?”姜昭撇了撇嘴,“我们只是暂时在对待长老会的态度上达成了一致,等长老会被灭了,修士们要不要一鼓作气灭了整个魔族,我说了可不算。”
    陛渊笑了一声,“灭就灭了吧。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,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。”
    姜昭耸耸肩,不再跟他讨论这些话题,转而说起其他人拿着爆炸符去炸长老府邸的事情。
    “其他人我倒是不关心,不过……那个柳长老的确诡异了些。”
    “柳长老一直都是这样。”陛渊回答道,“据说她祖上是一名先知,整日里就爱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。人也诡谲得很,一会儿像个好人,一会-->>儿又跟魔鬼一样,总之——最好离她远点。”
    先知?